分卷(40)(1 / 2)
我知道了。杨麟能想象到事态的严重性,皱眉点头,跟着赵警官往拘留室走。
天已经黑了,审讯室没开灯,杨麟一进屋便四下搜寻陈错的身影,下一秒灯被按开,杨麟眼睛一晃,再一睁眼便看到了靠坐在墙角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陈错......
陈错双手环在膝上,深深地埋着头,看起来消沉又落魄。杨麟走过去,蹲下身将他抱住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出了警局,陈错抬头看了看天,偏过头道:你带小思回学校吧。
那你去哪?杨麟隐约察觉到他要去做什么,伸手拉住他胳膊,陈错,这件事赵警官都跟我说了,你别冲动,咱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陈错甩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杨麟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他拦住,陈错,你要干什么,去找方虎拼命吗?现在没证据证明采薇是他害死的,你要动他,自己也得跟着遭殃,到时候小思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滚开。陈错胳膊一挥将他掀翻在地,深吸口气,道:杨麟,你走吧,回B城去,别再管我了,谁他妈都别管我!
杨麟气得直发抖,从地上跳起来,猛地朝他挥了一拳,陈错,你他妈冷静点,这事还没调查清楚,有的是办法处理,咱们去上诉,我认识很好的律师,我发誓,一定给采薇讨回公道......
话音未落,便被陈错直接揪起衣领怼到墙上,男孩眼神森寒,嗓音冷得像掺了冰碴子,用不着。说完放开杨麟,大步往前走去。
杨麟发着高烧开了一天车,本来就昏昏沉沉的,经过这一番拉扯,早已筋疲力尽,耳边嗡鸣不止,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拦住陈错,结果刚迈出去一步,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接着眼前一黑,整个身子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他被一抹刺眼的阳光晃醒,入目是森白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味提醒着他现在在医院。他动了动胳膊,床边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抬了起来,杨麟定睛一看,是程吉思的脑袋。
你醒了?
程吉思俊俏的小脸还残留着泪痕,眼睛肿的几乎睁不开,看起来狼狈而憔悴,看到他醒来,眼里才有了几分光彩。
陈错呢?
初醒那几秒的空白过去后,杨麟猛然回想起昨晚的事,掀被子就要下地,被程吉思一把按住,陈错没事,跟石老师在外面说话呢,昨天你突然晕倒,把他吓坏了,送到医院才知道你高烧40度,他在这守了你一个晚上,直到早上退烧才出去的。
程吉思叹了口气,眼里有些心疼,有些无奈,你到底干嘛了把自己弄成这样,你是
笨蛋嘛!杨麟得知陈错没有再去找方虎后,绷紧的心弦一松,也跟他开起玩笑来, 我是笨蛋。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是笨蛋才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巴巴地追过来,就为了换那个没良心的几句冷言冷语,我真是傻透了。
程吉思最擅长察言观色,知道他心里不爽,只得别扭地劝道:那什么,你别怪他,他也是急疯了,毕竟我姐姐
我知道。杨麟打断他,抬手摸摸他的头,我没怪他。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石修和陈错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杨老师,你醒了。 石修走过来,想摸他额头看看退没退烧,手伸到一半生生顿住,又收了回来。
陈错越过他直接走到床边,俯下身用额头和他对了对,试了下温度。
退烧了,程吉思去叫大夫。陈错吩咐着,拿起暖壶倒了杯热水递给杨麟。此时陈错已经恢复了平静,眼底的那抹凶狠已经褪去,无波无澜,一如初见。
杨麟看得心里难受,却又不知道如何劝慰。他还记得两个月前,那个宁谧的午后,就在这间病房里,陈错轻掸着程采薇衣服上的灰尘,眼中满是柔和的光,两人之间难得没有争吵、没有讥讽,就那样度过了无比温馨的时刻。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没想到,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美好却又短暂的宁静。
☆、疑云
出了院,四人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去了石修家。
目前程采薇的案子是第一要务,陈错已经决定申请复议,接下来无论是请律师,去市里申诉,还是配合警方调查,搜集证据,都需要在县城有个住处。作为同事,石修很想帮忙,极力邀请他们住到自己家里。陈错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也没再推辞,跟他道了谢,便带着家属往他家去了。
杨麟开车跟着石修到了城北开发区,车子沿主干路开了一会儿便拐进了一条幽静的小路,几栋低密洋房隐在茂密的树荫之间。
石修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停好车,带着人上了电梯。
石修家是个三居室的大户型,甫一进门,一阵清新干净的气息便迎面而来,屋内的装潢简约而考究,一如石修这个人。
石修从卧室的衣柜翻出三条毛巾和三套洗漱用品,放到茶几上,打开电视机,温和地说:小思,遥控器在沙发上,我下楼买个早点,你们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吧。
杨麟从行李箱里翻出三件T恤和两条短裤,扔给陈醋一套,便推门进了浴室。
出来时,陈错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那张尸检报告反复看着,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
小思去洗澡。他道。
哦。程吉思放下电视遥控器,拿起毛巾和杨麟的T恤进了浴室。
杨麟边用毛巾擦着头发,边往其中一间客卧走。刚碰到门把,便听到陈错在身后唤他。
麟哥。陈错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昨晚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你别介意。
这两天,他满脑子都是程采薇躺在尸床上的样子和那张伤痕累累的脸,根本无暇他顾,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找方虎同归于尽。
但是,当程吉思死死抱着他的腰,哭喊着让他别走,别丢下他一个人时,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就像蚕茧,再次将他牢牢缚住,将他死死困在绝望的深渊,狞笑着欣赏他被命运扼住咽喉,怎么也逃不开、挣不脱的惨状。
为什么连死都不能!
为什么要这么痛苦地活着!
什么罪孽,什么责任,什么希望,通通都是狗屁,他就是个被命运肆意玩弄的小丑,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挣扎,都他妈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这么苟且地活着,为什么还要再忍受命运的摆布,他要抗争,他要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他要跟杨麟一辈子在一起,他要让那些操纵权术、视人命如蝼蚁的王八蛋得到应有的惩罚,他要给九年前程家那件事一个真正的交代,他要让程吉思安安稳稳地活在这世上。
杨麟回过头,看着他沉静如水的脸,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暗骂自己一句没用,还是妥协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冷冷道:说不介意是假的,你答应过的,无论遇到什么都不会放开我的手,可你昨天什么意思,想跟我分手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