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2 / 2)
他知道纠结这些冲动下的气话,实在有些矫情,可他就是害怕,怕陈错放弃他们的感情,甚至放弃他自己。
不会了。陈错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不会再说这种话,你既然来了,就算做了选择,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抓着你的手,永远不会让你离开。
杨麟也直视着他的眼睛,从他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杨麟心中一跳,接着胸腔涌上了一股强烈的暖意,促使他一点点地靠过去,在回过神之前,他的唇已经贴上了那冰凉的柔软,温柔缱绻的触感,让他慢慢沉溺在陈错清爽而微凉的鼻息间,让他如中了蛊般甘愿献祭自己的一切。
趁陈错洗澡的功夫,杨麟给一个叫于烁的人打了个电话,这个人是老爸的得意门生,三年前读博时经常被老爸带回家吃饭,为人非常热情健谈,一来二去就跟杨麟成了朋友,混到现在也是业内非常有名气的青年律师了。
于烁听了杨麟的叙述,并没有当场答应,而是说最近手里有个案子,不出意外这两天就能结案,如果顺利的话就过去一趟,能帮上忙一定会帮。
杨麟听这意思,知道他是有所顾虑,毕竟自己当年太不像话,于烁这位五好学生经常被导师带回家,试图用正面典型感化他那位恨铁不成钢的公子。于烁知道自己不少混账事,对他心存顾虑也是正常的。
如果是这样,他必定会去和自己导师打个招呼,一来是为了探口风,了解杨肃对这件案子的态度;二来如果他当真接下了,也能在导师面前卖个好,毕竟这年头,谁也不愿意当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
自那天接到赵警官的电话,陈错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吃过午饭,陈错就被杨麟推进卧室休息去了。
看着不声不响跟进卧室的程吉思,杨麟叹了口气,拿起遥控器百无聊赖地换着台,视线无意识偏了偏,落在了电视柜上摆着的一个复古相框上。杨麟被这张极具年代感的老照片吸引着走过去,在电视柜跟前蹲下。
照片的背景是那种老式照相馆的瀑布仿真画布,杨麟仔细端详片刻,画布前,一个小男孩坐在儿童椅上,眉眼不难看出是石修,他身后站着一个年纪稍长的小女孩,身材纤瘦,五官精致如画,和他颇有几分相似。
那是我姐姐,叫石丹。
正倚在懒人沙发上看书的石修忽然开口。
哦。杨麟转过头,真心夸赞道:你姐姐真漂亮,她人呢?
死了。
杨麟脸上笑容一僵,将相框摆正,冲他歉然道:对不起。
石修微笑着摇摇头。
不出所料,刚吃过午饭,杨麟就接到了于烁的回电。
于烁在电话里先是跟他好一番道歉,说自己手头的案子又出了新问题,实在抽不开身,又表示等他回B城一定请他吃饭,好好弥补。
杨麟耐着性子敷衍了一通,挂断电话后开始皱眉叹气,心想父亲这边的关系是用不上了,而自己的心思又全然不在学业上,虽然读了法律专业,四年来不是翘课就是上课打游戏睡觉,屁都没学会,如果早能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他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若是能用自己的能力帮陈错解决难题,亲手送方虎归西,帮死去的程采薇讨回公道,那该是多么痛快的一件事。只可惜,这种手刃仇人的可能性已经被他亲手掐灭了,连灰都不剩。
怎么了?
石修窝在沙发里,看他唉声叹气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杨麟叹了口气,把原委说了一遍,石修听完笑了,这个我倒是可以帮忙。
他看着杨麟骤然亮起的眼睛,笑道:我有个朋友,是众合律师事务所专门处理刑事诉讼的资深律师,去年家里人生病,他辞职回家,在本市开了家律师事务所,业务能力没的说,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问问他。
众合是全国顶级的律师事务所之一,声名在业内可以说如雷贯耳,几乎是所有法律系学生最理想的从业选择,就算是杨麟这种半瓶子醋在大学时也被各种洗脑过。
真的?杨麟搓了搓手,凑到他跟前说:那就麻烦石老师帮忙问问,律师费什么的让他放心,一定让他满意。
陈错噗嗤笑了,正要说话,客卧门突然被打开,陈错拿着手机走出来,身后跟着程吉思,我跟赵警官联系了好了,去采薇出事的地方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杨麟说着站起身,看了眼程吉思,问陈错,小思也去?
嗯。陈错看了眼他身上衣服,柔声提醒道:山上冷,带件外套。
哦。
在陈错的指引下,杨麟把车开到了一个老旧小区,赵警官穿着便服,正靠在小区锈迹斑斑的铁门旁抽烟。在这个满眼杂乱的老旧居民区,杨麟骚红色的跑车显得异常扎眼,赵警官一眼就注意到了,掐了烟走过来,隔着车窗打了个招呼,拉开后门上了车。
他们都明白,这个案子明面上毕竟已经结了案,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所做的一切调查都必须在私底下进行。
灵雾山在城东郊,他们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景区门口。
暑期这里本该是旅游旺季,但两天前这里发现尸体的事已经传开了,诺大的景区游客寥寥,显得十分清冷。买完票,几个人按着景区固定的游览线路上了山。
半小时后,赵警官把他们带到了发现采薇尸体的地方。
这是个三面环山的凹谷地带,赵警官指着东面的山坡道:现场勘查结果,采薇就是从这上面摔下来的。
杨麟抬头望去,这是一座近400米高的石质山体,凹凸不平的石块间杂草丛生,而且非常陡峭,从上面摔下来绝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上去看看。陈错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忽然道。
四人原路返回,顺着游览路线爬到了山顶。
越往山上走风越大,温度也在一点点往下降,杨麟下车时忘了拿外套,身上只穿了件短袖,没一会儿就冻得直抖。他正酝酿着一个喷嚏,忽然肩上一沉,一件黑色外套带着熟悉的味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爬上山顶后,几个人累得都有些喘,杨麟双手扶着膝盖喘了几口气,正准备接过程吉思递来的水喝一口,忽然听到陈错冷得发颤的声音,这里不是作案现场,采薇是被人转移到这里抛下去,伪装成失足落崖的假象的。
什么?
在场三人惊诧地看向他,不明白他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确实有一条荆棘丛生的狭窄小道,陈错盯着这路的尽头,眼中酝酿着不知名的情绪,冷冽的声音被山风吹散了三分,却还是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这条路确实能通到玉河镇,但采薇家更靠近灵雾山的西麓,从这里到她家有一条更近的小路,她不会舍近求远走这条路的。
赵警官皱眉道:你怎么知道这里到她家还有另外一条小路?
陈错还没开口,就听见程吉思说,他说的没错,确实有一条离我家更近的路,灵雾山西边那里有一片樱桃林,我们这里的人小时候经常抄那条小路翻山去摘樱桃,我姐要是从这里回家,肯定会走那条路的。
赵警官听完他的话,低头思考着什么,半晌他问程吉思:从这里走那条小路多久能到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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