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是。”赵氏身后一个丫鬟立刻出来,很快将原本放在窗台边上的小香炉连底座一道儿捧过来,且在中途不着痕迹的轻轻划了一指甲盖儿从香炉下小孔中漏到底座上的已经冷却了的炉灰,这才转身将小香炉递过去,被已经等着的锦素一把接过。
这时候,众人也都起身待走,倒是赵氏,又例行公事一般安慰了杨蕙几句,这才随众人一道儿出了房门。
等四人各自领着丫鬟从院子里出来,齐赵氏拉着齐氏当即向莫为曦、林瑾宁告别,又留下了个丫鬟为两人带路,这才匆匆离开。
按理,此时作为女主人,齐氏和赵氏是怎么都不应该将客人丢在院子里自己就先走了的,至少也该亲自将人送出门才是。不过如今这情况,莫为曦与林瑾宁也知道她们行色匆匆的缘故,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径自随着那个丫鬟往外走。
等回到了自家马车上,司瑁已经在车上等着了,不过此时林瑾宁却没空搭理他,只是先让锦素将一路半遮半掩捧回来的小香炉打开,她再亲自从马车里随手倒了一杯茶,直接就泼到了香炉里,将那炉烟熄灭了。
“娘子,这是……”从头看到尾的司瑁仍旧一头雾水,见林瑾宁似乎忙完了的样子,便赶紧出言询问道。
“这是六表哥新房里头的香炉。”说着,林瑾宁便将她今日所看到的全部事情,和齐氏、赵氏两人的言行通通告诉给司瑁听,复又道:“相公,你……怎么看?”
“不对啊……”不想听完林瑾宁的话,司瑁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故而立刻皱着眉头提出疑问道:“若当真依你所说,大表嫂从头到尾就表现得很不对劲,不是太刻意了吗?”
“什么”林瑾宁心中一惊。
司瑁轻轻眯起了眼睛,又分析道:“娘子或许是与大表嫂不相熟的缘故……依我的了解,大表嫂平日算是极其稳重的人,便是那时候当真动了些什么心思,应当也不容易被人看出来的……她毕竟是秦家宗妇。”
一句话,说得林瑾宁豁然开朗。
她就说她总觉得哪里隐隐有些不对劲呢,却原来在这里!
所以……这齐氏今日一番作态,其实是故意的?
这样一想,林瑾宁不知为什么又有感觉到有些诡异。齐氏这样子,必然是有所图谋的,唯不知道,她要坑的是谁?
因此,林瑾宁一回照王府,就让锦绣亲自拿着她的书信和一些那香炉里未燃尽的香坐着马车往林府而去--如今照王府的下人尚不可全信,再说此事毕竟也不能随意告知于人,故而,林瑾宁也只好出此下策,让娘家养着的医女、大夫们帮忙认认。
次日,还不等林瑾宁得到娘家传来的关于熏香的消息,倒有一个关于朝堂的消息先行传来--一个月之前,和藩反了,还将距离其最近的边城穷城团团围住,当时虽尚未攻破,但却让人完全传不出消息,便是如今这一封求救信,也是那穷城一士兵费尽千辛万苦才送出来的。且如今一去一个月,谁又知道此时的穷城会是什么光景呢?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瑾宁当即就摔了杯子。
屋子里伺候的丫鬟都以为王妃娘娘是被吓到了,毕竟是内宅妇人,胆子小一些这可以理解,但只有林瑾宁自己知道,她是被两世骤然而来的不同而惊住了。
--明明在前世里,和藩动乱是在明年二月份的时候,可此时不过才十一月,距离真正“应该到”的日子还有两三个月,动乱竟然就提前到了!
这还不算,待到正午,如今专门为林瑾宁打探消息的粉莲娘亲徐氏又来报,说外头都在传,和藩霍乱,是因为国有妖孽出的缘故,而所谓的妖孽--所有传言,都在隐隐指向昨日刚刚大婚的杨蕙!
听到这里,林瑾宁恨恨的一掌拍向榻几,直将腕上的圆镯磕出一道裂缝。
若说真有妖孽,不是一个月前大婚的闵巷榆更有可能?何苦赖到蕙姐儿身上?
这道流言来得太快了,林瑾宁直觉上就觉得一定与那闵巷桡等人有关系--从当初对付她的手段,到如今对付杨蕙的手段,两场下来,都是先轻后重的双计。
唯一让人反应不过来的便是--一向注意外头动向的林瑾宁都只是刚刚收到消息,那么闵巷桡是怎么能提前就准备好造出流言,亦或只是见机行事?
林瑾瑶冷冷的盯着手上起裂的镯子,吩咐道:“锦绣,你今日午后再回一次林家,问问娘亲看那熏香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是,娘娘。”锦绣也知道事态紧急,故而肃然领命应道。
林瑾宁便一个人静静坐着,将今、昨两日的事情再回想一遍,最终还是将怀疑的东西定在了那熏香上。
神色异常、憔悴不堪的齐氏,不显眼却也不隐晦的别样熏香,从头到尾没有出现的闵巷桡,如今来得“恰到好处”的流言……这一个个疑问便如同组成了一张大网一般,将林瑾宁罩在里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如今她只能等熏香早些出结果,看能不能由此找到一个突破口。
☆、第五十八章 一波又起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被林瑾宁派着到林家等消息的锦绣终于回来。
若有人留意,就会发现,惯来沉着的锦绣这回从后门到主院里这一路,竟都是低头抿嘴一脸的冷凝。
“娘娘,奴婢回来了。”
甫一到屋子里,锦绣不着痕迹的四下看看,见屋子里除了坐在圆桌边的林瑾宁和各自在边上站着的另几个大丫鬟之外,再与旁人了,这才赶紧凑到林瑾宁身边。
“嗯。”见锦绣回来,原本尚在打络子的林瑾宁也正色起来,便放下手中的活计,轻声问道:“可有结果了?”
“回娘娘的话,有结果了。”只见锦绣一点头,又微微弯腰,将嘴凑到林瑾宁耳边道:“这香应是‘留欢香’,平日用着不过是安眠用罢了,不过就是点着的时候不能喝酒,不然……就混成了那样的烈性药。”
“什么?可是……我想的那样?”林瑾宁微微坐正了,又抬眼看锦绣脸色,两人脸上都是一样的凝重和愤怒。
“是的,奴婢仔细问了,说是只有些有所图谋的贵家……或者好些的楼子里会用这香。”说到这里,毕竟还是未嫁女,锦绣脸上也微微带起些尴尬和羞涩,故而停了一瞬,接着又赶紧解释道:“这香少见,府中众人皆没有认出,还是夫人特意请出了温夫人奴婢才知道的,故而……奴婢才耽误了些功夫,娘娘恕罪。”
“不妨事,这不是你的错。”虽然林瑾宁在屋子里空等了一下午也的确有些焦急,但她此刻却没工夫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只顾着在脑中万般演算。
温夫人,原姓蔡,本是杨氏的母亲、已故的杨家主母余氏身边最得力的丫鬟,传闻还曾是整个京中最好的医女,却不知道怎么就愿意在余氏身边安分的做一个丫鬟,后来又在杨氏出嫁的时候被余氏送到了林家。而如今,温夫人年纪大了,也想着怡儿弄孙了,就被杨氏送了一个宅子给供奉荣养着。
若此香当真是温夫人确认的话,九成九应当是不会有错的。
可最让林瑾宁想不通的是,若这香在杨蕙与秦觅喝过合卺酒之后,真的能起到……那助兴作用,又能有什么用呢?
秦觅与杨蕙已是真正的夫妻,便是当真如何,也不过是杨蕙辛苦一些,最多最多第二日起得艰难一些,也并没有别的用。
原本林瑾宁以为,这香或许是长时间避孕或者绝育更甚有什么迷幻作用,而原本负责管理此物的齐氏应当是被真正的幕后黑手给威胁了,但又不甘心平白背了黑锅,这才故意做出一副异常样子以引起他人注意。
可如今,由锦绣带来的这个消息来看,林瑾宁的这些猜测竟是全盘算错了。
怎么可能呢?林瑾宁不相信。
“锦绣,可是母亲亲自告诉你的吗?”
林瑾宁的问题似乎在锦绣意料之中,故而她不假思索便道:“回娘娘的话,为免发生意外,夫人让云筝姐姐亲领着奴婢到温夫人家去认的,温夫人亲口告诉奴婢,不会有错。”
“……是吗。”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但偏偏又想不出问题在哪里,林瑾宁紧紧按着跳动不已的太阳穴,只觉头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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