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月色公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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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不离抖开封布看了一会,又接过杨远京手中的封布细细观察,嘴角不时的闪现出一缕轻蔑的笑意,其实……钱不离根本就没从封布上看出任何端倪来,他在故作姿态,不懂酒没有关系,只要能看清人的表情变化就好,钱不离的眼神闪动间,已经捕抓到了那管家脸色的不安。

钱不离抓起空坛,用封布蒙上,用力晃动了几下,然后猛的把封布掀开,凑上前深深的嗅了一口,接着又拿起一根筷子,伸到空坛中搅了几下,先用鼻子嗅了嗅筷子上的酒气,最后用舌尖舔了舔筷子上的残酒。

钱不离闭目不动,看起来象是在品味着什么,半晌,才轻声说道:“清水。”

程达用下巴点了点,一个亲卫转身走了出去,时间不长,拎着一个瓷壶走了进来,双手递给了钱不离。

钱不离接过瓷壶,喝了一口,不过他没有把水喝下去,在口中漱了片刻,又把水吐了出来,如是三番之后,钱不离再次闭目养神。

这番莫测高深的动作着实唬住了不少人,那管家的神色有些紧张,眼角瞟向了东侧一个穿皂色衣服的老者,那老者正是叠燕楼的品酒师。其实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钱不离正在品酒,那老者做为一个高级品酒师,他注意的不是钱不离的动作,而是钱不离的表情,那份从容淡定的神色正是一个技艺高超的人才具备的,老者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慌乱。

行业虽然千差万别,但是到了最后的阶段,境界却总是一样的,一个运筹帷幄看着敌军一步步落入自己圈套的名将,和一个全神贯注将要完成一幅心血之作的画师,在心境上的差别并不大。

钱不离缓缓睁开眼睛,拿起另外一支筷子,在自己刚刚买下的那坛酒中搅了搅,伸到鼻尖下一嗅,一丝微笑在钱不离的脸上绽放。

钱不离一边摇着头一边把筷子伸进嘴中,随后轻轻把筷子扔到地上,凝视着那管家,他的眼神依然是那么的平静,却又平静得让人心慌。

那管家在钱不离目光的凝注下,显得越来越慌乱了,数次想开口说什么,又硬生生憋了回去,随着时间的流失,他终于忍耐不住,开口说道:“大人,莫非……这酒有什么不对?”

“你说呢?”钱不离微笑着说道。不管对方的计划如何周密,但还是有致命的破绽,用一个管家来直面他钱不离就是取败之道,双方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

楼上的倪明苦笑起来,他们围坐在这里,就是为了用‘理’字压迫钱不离,可是现在那管家竟然说出了此地无银的废话,他们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了。

“大人,我用叠燕楼数百年来的名誉保证,这酒绝不会有问题的。”那管家挺起了胸膛:“如果大人一定要说我们的酒有问题……那……那我们也无话可说。”脊背挺得再直,可是如果不能掩饰脸上的惶急,就成了一种可笑的动作,虽然他自以为很聪明的以退为进,把钱不离逼进死角。

“我说什么了么?”钱不离一笑。

“……”那管家茫然的看了钱不离一眼。

“这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没有必要再说了。”钱不离看到顾坚在门外冲着自己点头,知道大局已定:“程达,付钱吧,一共四十枚金币。”既然已经接近收尾了,不妨表现得大方一些。

程达面无表情的从兜里数出了四十枚金币,递给了那管家,钱不离嫌金币太过沉重,又非常喜欢在没事的时候玩弄金币,那么程达这个亲卫队长自然要兼任金库的工作,他随身携带的金币从来都不会少于一百枚。

那管家如堕雾中,呆滞的接过金币,怎么这就完事了?难道对方认输了??

“你们几个小子以后给我长点记性,别他妈的动不动就进圈套让人耍了!”钱不离转身狠狠的踢了杨远京一脚,杨远京趔趄了一下,面带愧色的低下头。

“大人,我们叠燕楼从来没有欺骗过客人,您……您这是在玷污叠燕楼的名誉!”那管家身后一个长衫打扮的人看到钱不离乖乖付钱,以为大局已定,竟然指责起钱不离来。

“你们的主人太小气了。”钱不离自不会和那种小人物相斗,他左右上下环视了一圈:“既然做了圈套,就要大方些,难道他连这点酒也舍不得么?”

楼上的倪明又露出了苦笑,其实真正的百年沉青夜从来没有在市面上流通过,这都是那个人珍藏的极品,他身为帝国侯爵,也只是在那个人召开的宴会中品尝过数次而已。倪明的目光落在了钱不离身前的那坛酒上,这一坛应该是真正的百年沉青夜吧?倪明已经知道今天输定了,他再没有和钱不离较量的心思,却把目标定在了酒上,应该想些办法在事后把酒带走!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圈套……”那管家也反应过来,只是他的话刚刚出口,才发现钱不离眼中的淡定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凶光,那管家感到浑身发冷,再也说不下去了。

钱不离向顾坚微微点了点头,顾坚大步走了进来,郎声道:“大人,下官有事情禀报。”

倪明和身边的贵族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很明显,钱不离的报复就要开始了!

“讲!”钱不离冷喝一声。

“下官发现叠燕楼强行掠卖人口逼良为娼!”

“确实么?”

“千真万确!下官在巡查叠燕楼时,发现有数个女孩子被铁链锁在一间屋子里,经下官询问,她们都是良家妇女,被强盗们强行掠进叠燕楼,逼迫她们卖身!因为她们誓死不从,所以遭到叠燕楼的严刑拷打,其中有一个女孩……受伤太重,现在……已经断气了。”顾坚紧张看着钱不离的表情,确实是有一个女人断气的,不过那和叠燕楼没有关系!顾坚知道钱不离的用心,他第一次自做主张,命令手下人把那女人拷打一顿打的遍体鳞伤之后干脆勒死了她,如此可以把罪名都推在叠燕楼身上。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那管家身后的长衫人大叫了起来,自家人知自家事,叠燕楼中现在可没有被打得将死的女人!

弓弦声响起,那长衫人一个倒栽,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一支箭矢正钉入他的眉心,箭羽还在微微颤抖着。

听到顾坚的话,又看到钱不离脸上的表情,程达已经明白钱不离想要做什么了,所以他出手再没有顾忌。

钱不离用欣赏的目光看了顾坚一眼:“想不到啊想不到,叠燕楼竟然是这种地方!逼良为娼是一大罪,私设刑堂又是一大罪,还致人死命……呵呵,顾坚,那几个女人呢?”顾坚这个理由找得确实不错,就算整个叠燕楼中从来没发生过逼良为娼的事情,但是在酷刑之下,那些娇滴滴的女人怎么苦难的遭遇都能编造出来。虽然顾坚已经故意杀掉了一个女人,未免狠毒了些,可是做为密谍的掌管者,心狠手辣是必备的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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