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等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还没回过来神儿,就听自家夫君在旁边儿凉凉地说:“你现在起床正巧能赶得上最后一批命妇请安。”
锦书陡然清醒,顿时扭过头去看着正站在床边摆弄插在花瓶里的梅花的则宁,见他早早换上衣服,一副刚刚接受朝拜后回来的模样,不禁流露出崩溃的神情。
云合端来一盆温水,默默放在架子上,想趁太子不注意的时候向自家太子妃使眼色,没想到刚醒来太子妃愣愣的,嗯,也可能是被吓的,完全不看自己一眼,没办法只好失望而归。
太子太可恶了,居然骗娘娘。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才是夫妻。不说王侯将相了,就连那些家境稍微富有的,都不一定能这样轻松地逗弄。
过了一会儿锦书才想起来歪头看一下时间,发现还没到卯时一刻,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横了则宁一眼就掀被下床。
洗漱的时候就听到一声低低的笑声,本来是没什么的,也可能是孕妇情绪起伏不定的原因吧,前一刻还能温柔小意,下一刻就说不定横眉冷对。更不要说现在像则宁这样火上浇油的。果不其然,锦书恼羞成怒:“你还笑!”
结果则宁更止不住了:“都说一孕傻三年,咱们不着急,还有这么长时间呢!”
笑得锦书心情更郁结了。
虽然没有一觉睡到中午,可现在时间已经是很紧迫了,等全部准备好去涌泉宫的正殿的时候,就已经有几位妃嫔坐着了。
现在可不是耍小情绪的时候,乖乖巧巧请了安,又陪了不是,讨了皇后欢心,顺便在其他人半讨好半夸奖中装装羞涩。这些事她不喜欢做,并不代表不会。所幸进宫以来谁都没有为难过她。
则宁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反正没人有胆子给锦书脸色看。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第74章
百官先是到皇帝寝宫外层层楼阶下拜了拜, 再想去东宫拜太子时,就被告知太子在陪伴怀有身孕的太子妃一事,无暇理会他们。
有两个人刚想愤愤道一些女色祸国之类的话, 就被身边的人捅了捅,他们才恍然大悟。
先不说太子妃为正宫,天家夫妻琴瑟和鸣本就是一件幸事, 就说这陛下还在, 他们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急冲冲地去拜见太子,都要把那颗表明钟意的心摆到明面上来了, 这让那些自诩清流和言官谏官怎么参自己都不过分, 若是给太子添上些污点,那可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想通的几人冷汗涔涔, 连连告退。
太子这是在警告他们, 也是在保护他们。
想通了这一点,众人纷纷掩面而退。
远在东宫的则宁挥退了前来禀报的小太监, 朱笔按下最后一顿,合上折子, 偏偏头看向坐在窗下喝茶的女子。
拨弄着飘浮着茶叶的女子垂着眼睫,百无聊赖的样子与几个时辰前在涌泉宫知礼端庄的太子妃殿下判若两人。一缕缕冬日的光线透着窗棂照射进来, 打在桌上花瓶里斜斜插着的两支红梅上落下婀娜的剪影。
隆冬的阳光都是温暖又凌厉的。
毓庆宫烧着地龙, 暖流脉脉,褪去厚重的大氅,可以看出那女子略微凸出的小腹。
则宁的目光软了软。
察觉到则宁的视线,锦书抬首望来, 轻轻哼了一声,又转过头去,翘着唇角摸了两下自己的小肚子。
新年的假期和自己的妻子在一起怎样都无所谓,而且这几天也是一年中难得休息的日子。不过毕竟是短暂的,开朝之后又是不可避免的忙碌。
何绍齐领旨回朝,升为宣抚使同知。王谨言升为五府经历。探花郎蔺源虽未升官,不过被皇后亲自赐婚,得了个驸马都尉,赐婚于五公主。
除去有一部分庸庸碌碌,大多数都是做出了或大或小的政绩,进而今年开朝的嘉赏比之往年都要壮大许多。而且之后十几年几十年中大誉涌现出的知名文人官吏,有很多都曾是此榜进士。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把大誉的官僚清廉、官民和谐、各地生产力、商途畅荣推上了一个新高度。
隆安二十一年的这一场科举被载入青史,被后人称之“风云榜”。
朝堂之上官员被年轻人潜移默化得渐渐开明,太子便在皇后口谕的基础上下了道旨意,在国府监新增了女学,不止学习《闺训》《烈女传》,还新添《女四书》等,并且鼓励各州郡开办女学。
阳春三月,珉王喻则陵迎娶魏家女谢颜为妃,一个月后,五公主下嫁曾经探花郎蔺源,并赐公主府一座。
还有太子妃被摸出有双生之相的脉来。
最近宫里的喜事不少,而且天气渐暖,皇帝的病情也轻了许多,但依旧是闭门不出不问世事,若非则宁时常去探望,否则也难免心有揣测。
现在禁宫内外一片祥和,则宁也可以腾出手来处理那遥远的的,正在处于战乱之中的西方大国的事情了。
若不是之前的防备,与西夷曾经玩世不恭的二王子,如今的西夷王定下交易,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气定神闲。
燕西那边起码有三方势力通过西夷来大誉求援,掌权人的书信都被压在则宁的手边。
那里只是战乱初期,一切局势都是混沌一片,现在过早出手,绝对不是个理智的决定。
世事安宁,锦书肚皮里揣了两个调皮娃娃,扶着腰走一走就累的不行,宫里宫外都紧张这个怀着皇嗣的太子妃。
本来嘛,皇家子嗣凋零,不说正统,恐怕旁支也没有多少,子息兴旺才是一族传承的本源,现在一有人提起要给太子纳妃的事情,就会被太子似笑非笑瞥上一眼,漫不经心地恐吓一番。哪里有人上赶着找不自在,太子想要什么,跟在他身边时间长了,也知道个七七八八,现在只要做好本职的事情,其他的也就是寄希望于太子妃与未出世的小殿下能平平安安了。
时间缓缓流逝,热浪在六月经久不散。夜晚蝉鸣阵阵,则宁令人在庭院中摆上冰鉴,搬出躺椅,扶着大肚子的小祖宗乘凉。
则宁总觉得今天有些心绪不宁,锦书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宣太医来看一下。”
则宁刚准备拒绝,就见一个小太监一溜烟地跑过来扑倒在他脚边,慌张得连声音都颤抖了:“殿……殿下!陛下他……陛下他快不行了,太医院的几位大人都被宣进宫来了,高公公让奴婢来请……来请太子移步……”
心口“咚”的一下,像玉器被砸入湖底,则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好,孤这就过去。”
说罢站起身来,衣袖一紧,则宁回头,便见锦书惊疑的双眼,愣愣得忘记松开手。
则宁低声道:“不要多想,我先去一趟,你早些歇息,不用等我了。”
要说谁最熟悉皇帝身体状况,除去专治两位太医,恐怕那高石高公公也不遑多让。这么久了,皇帝的病情反反复复,只有这一次慌忙差人叫他,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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