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然而下一刻,刀光闪过,血液四溅。那驼背男人一动不动地半躺在地上,胯.下传来一股腥骚之气,傻傻地望着转眼就丧命的老鸨,连挣扎的力气都不再有了。
他心里没有半点死里逃生的侥幸,只有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在这一刻,眼前这少年在男人看来,几乎就是恶鬼,是罗刹!
“我不喜欢太聪明的人。”
林可收起匕首,轻描淡写道:“带路吧,你最好不要学她。”
“柴房那边有暗哨,陆妈没安好心,打算引你们过去,惊动守卫抓你们的!”
有了前车之鉴,这男子哪里还敢耍什么心眼,毫不犹豫地就出卖了同伙,只想用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换自己的一条命:“我知道守卫藏在什么地方,我带你们去!”
☆、第42章 安慰
柴房中, 谢明雨将自己缩成一团,偏过头,木然地望着从墙壁裂缝中泄露进来的一缕月光。
暗门子里的手段不比寻常, 若非那老鸨看她是棵摇钱树, 手下留有三分余地,恐怕她早就已经彻底崩溃了。到了现在,只有在心里不断默念那个名字,谢明雨才有继续撑下去的勇气,到今日为止,她已经绝食两天了。
然而这样不值一提的“抗争”, 老鸨早见得多了。以她的经验来看, 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家, 超过八成扛不住饿,不到五天就会求着她要吃的, 就算真有那三贞九烈的,到时候饿得没力气了,拾掇起来也容易。因此老鸨除了每天硬给谢明雨灌点水下去,也不去多管她, 只等着她自己熬不住了求饶。
老鸨猜得没错。
说实话, 谢明雨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上几天。最初的愤怒、委屈、恐惧, 甚至悔恨全都已经消失了, 如今她心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只有将脑海放空, 什么都不去想, 她才能继续活下去。
人的承受力是有限的,谢明雨已到了极限,恐怕只要再落下一片羽毛,就能将她的身心全部压垮。
就在这时,她全身忽然一颤。
这么多天来,她已经对开门锁的声音熟悉无比。有人进来,就意味着下一波的刑罚毒打。谢明雨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颤抖起来,用尽全力将自己团得更紧,像一只鸵鸟一般,深深地将脸埋进膝盖。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鞭打与叫骂迟迟未来,却有一双温暖的手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谢明雨愣了一下,随后喉咙微微发紧。
耳畔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谢姑娘,别怕,我来接你回家了。”
家…………回家?
接她回家?
林大哥…………林大哥!
谢明雨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那个念了千遍万遍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
少年眉眼如旧,玄衣执刀,身披月色而来,刹那间便照亮了这个阴森可怖的鬼蜮。千万种念头纷至沓来,脑海中像是有无数东西,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谢明雨双唇微颤,伸手触碰林可的脸颊,半晌,方才痴痴道:“林大哥,我又做梦了吗?”
当初那个一往无前、骄傲耀眼的天之骄女已然消失不见,这些天的折磨榨干了谢明雨身上所有的生气,如今她衣衫褴褛,脸色苍白得令人心悸,伤痕累累的身体不住地打着颤,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只可怜的惊弓之鸟,唯有一双眼睛在看到林可的时候,竟刹那间变得如此明亮。
“不是做梦……”
林可轻轻攥住她的手,语调不由自主地轻柔起来:“你看,我就在这里。只要我在这里,就再没有一个人能再伤害到你。”
谢明雨看不够似地盯着她,眼泪终于从两颊滑落,瞬间沾湿了衣领:“我能回家了?真的吗?真的吗?林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林可眼中浮现出暖意,柔声道:“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们这就回去。”
“林大哥……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谢明雨再也忍耐不住,哭着冲进林可怀里:“对不起,我再也不会私自跑出来了。”
“没关系。”林可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关系,没有人会怪你。”
“不对,不是这样的,是我太任性了。”
谢明雨一边抽噎,一边拼命地摇头:“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跑的,娘跟哥一定担心死了,娘一定也被我连累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会嫁给孟简的,我不会再像这样任性了,对不起,对不起!”
身陷险境,这个才十多岁的小姑娘又委屈,又害怕,但这些天来,想的最多的却是自己的家人。
“谢姑娘……”
林可闻言,动作不由顿了顿,随即微微叹了口气,过了片刻,郑重开口道:“没关系,我和大哥都不会怪你,你是大哥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让你有任性的权利,就是我和大哥的责任。”
扶起谢明雨,林可牢牢地盯住她的眼睛,神色温煦而沉静:“只要有我在,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委屈你,谢姑娘,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嫁给孟简?”
谢明雨怔怔地望着她,缓缓地瞪大了泪眼朦胧的双眼,不知过了多久,方才轻不可闻地说道:“不想…………”
她的声音慢慢变大,到了最后,心中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竟像个孩子一样哭着喊道:“不想,我不想嫁给那个混蛋,林大哥,我不要嫁给孟简,我不要嫁给孟简!”
“好。”
林可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一个温柔无比的笑容:“那就不嫁。”
“大人。”一个黑衣密卫闪身而入:“首尾都处理干净了。
林可点了点头,随即轻轻拭去谢明雨脸上的眼泪,微笑着对她说道:“走吧,我带你回家。”
此时此刻,天水城中一座小楼里,孟昶青与唐七正在对弈。
“不下了。”孟昶青叹了口气,将手中黑子丢回棋篓:“许多年了,你这棋艺半点没有长进。”
“主子,您等等,我怎么觉得这局我好像要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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