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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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庭曜冷哼一声,“分配?你可知,若我现在杀了你,这宝藏便是我一人发现的了。”

徐锦瑟却是冷笑一声,道:“公子若真如此行事,也只能怪我徐锦瑟识人不清,将恭王世子晏庭曜当做一位恩怨分明、有恩必报之人了。”说到此处,顿了顿,才继续道:“只不知,晏世子可还记得,在那庄子上,小女子对你的救命之恩了?”

“你!”晏庭曜全没料到,会被她一语道破了身份。他戏言要杀人灭口,原也是存了几分逗弄之意,不想竟被道破身份,此刻,这小女孩儿倒真激起了他几分忌惮之意。

面对他的目光,徐锦瑟倒不急了,只微微一笑,从他手中将手抽了回来,还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被弄皱的袖口,方才慢悠悠的道,“公子定是好奇,我是从何得知你的身份。其实这半点不难。”

徐锦瑟又换回了“公子”的称呼,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朝之人皆为黑眸,唯有多年前嫁入恭王府的安代公主,是琥珀色眼眸。公子的眼睛,却在火光下,偶现琥珀之色。既然公子不可能是安代公主,那便只能是她的独子——恭王世子晏庭曜了。”

“我虽未入过安国公府,也未进过京城,但父母皆是京城望族出身,听闻过公子大名,也不为过吧?”

这一番话句句在理,便是晏庭曜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只是,他没料到,自己的事情,竟传出了这么远。便在安阳这种小地方,都有一个女孩子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这种感觉颇为奇特,晏庭曜尚没有理清,又听徐锦瑟道,“公子可是觉得,安阳离京甚远,我一个小小女子,不该知道这样得多?但公子可曾想过,我所知道的事情,都是从公子那里得知的。”

“哦?”此刻晏庭曜是真被她引起了兴趣,想听听她究竟意欲如何分辨了。

“公子当日躲入田庄,并未与来人正面交锋,想是为避人耳目。今日被人追踪至此,对方已亮出兵刃,公子却宁可带上我奔逃,也未正面迎敌。久闻公子幼从名师,想是武艺非凡,不会对这短兵相接心存畏惧,那便是公子身上有一样东西,重要到容不得出半点儿闪失。”

徐锦瑟说到此处,停了一停,晏庭曜看她一眼,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徐锦瑟便继续道:“既已猜出了公子身份,这重要到连公子都容不得出错的东西,想必便……不是什么简单之事了……”

“至于公子身后,究竟有没有那么一位‘朋友’的存在——”徐锦瑟眨了眨眼睛,“我原是不确定的,还要感谢公子的反应给了我答案。”

原来,她刚刚竟是在诈他。晏庭曜瞬间竟有种啼笑皆非之感。想想也是,他暗投三皇子之事,甚是隐蔽,便连家人都不知,又如何能叫一个小女孩一语道破?

想他晏庭曜一向行事沉稳、思虑周全,不想竟在这样一个小女孩身上失了手,实在是大意了。

又听徐锦瑟道:“我一小小女子,父母虽算出身显赫,却不是承袭宗祀之人。我父如今不过县丞之位,我又只是一小小庶女。若非从公子身上推断而出,又能从何处得知这些讯息?公子只想,您出京之事,至今能有几人知晓便知,便知我所言非虚。”

晏庭曜不由微微颔首,这一番解释有理有据,将他心中疑虑打消大半。

既确定了她不是前朝余孽,也未与京城其他势力牵扯,他的态度不由和缓起来。

徐锦瑟自也看出了他的态度变化,立即道:“既然公子不再疑心于我,那我们便来谈谈,这宝藏的分配问题吧?”

这么说着,她脸上露出有些狡黠的笑容,“想必恭王世子,不会占我这小女子的便宜吧?”

晏庭曜自是不会,只是对她要说的话有了几分兴趣,故而并不言语,静待徐锦瑟下文。

徐锦瑟便也不客气,一张口便道:“这墨玉麒麟意义非凡,背后更是牵扯甚广,于我有害无益,在公子手中却可发挥作用,故而这墨玉麒麟自是归公子所有。”

“哦?”晏庭曜挑眉,这一上来便将墨玉麒麟给了他,下面想是要捡那合心意的挑了。他想了一下刚刚所发现之物,觉得便是都给了徐锦瑟,也不是不可以。

却没想到,徐锦瑟再次开口,说的却是:“这些金银珠宝、绸缎织锦,还有其他稀罕玩意儿,于我并无用处,便是得了,我也保它不住,所以这些,也请公子笑纳。”

此言甚出晏庭曜意料,他不由看了一眼徐锦瑟,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徐锦瑟回头瞧了一眼背后散乱在地上的诸种物品,说出了自己看到这些东西时,便在心中做好的打算:“待公子出去之后,我只求能将此间书卷,抄录一份予我。”

这是什么要求?晏庭曜诧异地看向徐锦瑟——她的意思是,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书卷,且还是抄录的?

第51章 出路

“我只要这些书卷。”徐锦瑟重复道,“烦请公子出了此处之后,安排人手将这些书卷抄录一遍,送到庄子上便可。”

徐锦瑟道:“古人有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虽没什么可能行万里路,总要多读书,才不至拘泥一隅,做那眼界狭窄之人。”

说到此处,徐锦瑟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慈祥的笑容。她还记得朦胧微光中,那位慈祥的老人说道:“锦瑟啊,你若想做好这魏府主母、若想知道日后该怎么做才对,就多读书吧,读得多了,总是能找到答案的。”

可惜她以前没有机会。在魏家时,只在她指导下,粗粗读了几本,待度过了最初那段手忙脚乱、事事棘手的日子,接手中馈,便陷入了繁忙的劳碌之中,将她的教导都丢在了脑后。以至糊涂了一世,最后竟被徐锦华生生害死!

重活一世,她早便有此心按她前世教导去做,只徐家的藏书,不是她能随意翻阅的,而云姨娘更是教导她,女子当以谦和柔顺为重,书读得多了心便杂了,不若专注刺绣织造,才是女儿本性。再加上……后头那一番她自己都料不到的波折,此事便得不不了了之了。

如今,在这石窟中,叫她发现了如此多的书卷,且都是前朝珍藏,经史子集、词赋术数、堪舆图赞无一不包,简直如同一座宝山,叫她如何能不见猎心喜?

何况,还有晏庭曜这现成的帮手。她原就只是打算抢了那云家的机缘,只要云家不能藉此得享圣恩,她的目的便已达成。更何况……在没有能力保有的情况下,这宝藏于她而言不啻烫手山芋,有人接手才是更好。

思及此处,徐锦瑟朝他福了一福,才道:“想必公子也能猜到,我一介庶女,独自被送来这偏僻的庄子,身边唯一婢女亲近,在家中当是何种处境。便不说金银财宝,就是这些字画书籍,倘我拿了真迹,也是无处存放的,倒不如要些抄本。毕竟——”徐锦瑟顿了顿,“书卷最让人看重的,还是这足以传道授业解惑的内容。”

晏庭曜原还有些诧异,听得这样一席话,却是重新审视了徐锦瑟一番——此番毫不犹豫的取舍,便是诸多男子都难做到,何况对方如此年幼。

如此决断——若她是男子,趁此良机收服了去,将来说不定会是一大助力。如此想来,倒是有些可惜了。晏庭曜心中不免浮现几分惋惜。

更何况,便如徐锦瑟所言,她纵使拿了,也无法保全这宝藏,如此分配,对她却也着实不公。

徐锦瑟瞧出他的纠结,不由粲然一笑,道:“若公子觉得对我不公,那便当我,用我该得的那一份,与公子换样东西可好?”

“你要什么?”晏庭曜沉声道。

“听闻公子当年,为恭王妃挑选过一队精通武艺的侍女。不知锦瑟可否厚颜,也请公子为锦瑟谋上这样一位侍女?”向晏庭曜求一侍女,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了。待她回府,还需继续与云姨娘和徐锦华周旋,还有那失踪的刘妈妈,以及自己真正的身世……若能得这样一位精通武艺的侍女,她的行事也能便宜得多了。

闻听此言,晏庭曜深深看了她一眼,“可以。”便是应允了。

徐锦瑟再次朝他福了福身,“如此,便多谢公子了。”徐锦瑟心中一松,如此,这宝藏的问题便解决了大半。至于如何将那侍女送至她身边……晏庭曜既不问,便是已有成算,无需她操心了。

放下一桩心事,又得了这许多书卷并一位精通武艺的侍女,徐锦瑟自觉收获颇丰,语调也忍不住轻快起来,“既然公子同意了,那我们便快些出发,也好早些找到出口。”早些出去,她也好早作打算如何将这“被陌生男子掳走”的局面应付过去。

徐锦瑟原是担心陷在此处无法脱身,但既确定了他们找到的,就是前世云家所得之宝,而他们坠入的洞穴显然无法将如此多的东西运出,那此处定是另有出路。

想通此节,徐锦瑟更是迫不及待想要出去了。她走到晏庭曜身边,伸手扶了他,示意他与自己一起,继续之前的行程——顺着溪流往下游寻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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