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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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明玉听到那老道绘声绘色的描述那些起起伏伏,床榻吱吱呀呀的桥段,便抓起周璟用过的软鞭,一把扔到了他的跟前,“还不快走!”

待周璟忙了大泽的事,便差彭管家过来,说带她去幽州的潭柘寺。

古人常说先有潭柘,后有幽州,潭柘寺从西北处走八里,仰天如线,九座山峰陡峭的立着,寺庙矗立在丹丹碧碧中,像是一双亲吻的候鸟。

甄明玉看着那亲吻的候鸟,脑中忽然映出老道描述的妖狐和胡小生的香艳桥段,这等钟灵毓秀的荒山野岭,最是出妖狐的,当然也可能出男妖狐。

想到此,甄明玉便坐在山脚下的彩池处,双手抱膝静静的看着池中的红虾和水藻,周璟垂首睨着小金枝,玩味道:“公主停在这里,可是会被男狐吞了精元。”

听了这句话,甄明玉一口气就呛到了,咳嗽了好一阵子。

周璟薄唇一勾,不正经道:“妖狐惯会勾人,传闻还有专门附在人身上的妖狐,若是微臣不管不顾的把公主给糟蹋了,公主可莫要怪微臣,微臣可是克制的男人,出手孟浪不过是被男狐附体了。”

“你……胡扯!”甄明玉忙起身,一手捏住了他的嘴,“一天到晚没个正经的,哪有什么男狐附体的事儿。”甄明玉紧紧的抓着他的袖子,嘴里一本正经的反驳,可是小脸儿却惊惶的信了。

周璟玩心大起,伸手拘住了她的腰,认真道:“瞧这手,已经开始了。”

看他眼角的笑,甄明玉抓起他的手,像只野猫儿似的咬了一口,“驸马,你莫要吓我。潭柘寺有三圣殿,里面的大佛极为灵验,便是有,也被收服了!”

周大将军带她出来游山玩水,一般都是孟浪不正经的,到了这潭柘寺倒是正经了几分,带她到佛殿敬了香,又听大师念了消灾的心咒,这才抱着她下了山。

到了山脚下,周璟握着她的手坐在一座凉亭里,眯着眼睛望着曲曲折折的路,半晌擒住她的下巴,认真道:“你是我的妻,待除了吐蕃和西突厥,我们也隐居山林,作对逍遥快活的夫妻,再也没有利用。”

甄明玉看着他的眼睛,他素来是个玩世不恭的,可此刻眼底却满是笃定,一个男人能为了女人放弃锦绣江山,便是自缢的褒姒,也会感动的从棺材里坐起来吧。

只是,她不是褒姒,她是甄明玉,从呱呱落地那刻起,就没了选择,他可以为了自己放弃兵权,可是真若放下了,父皇会善罢甘休?只要他放手,父皇就会立刻屠了周家满门,她便是再怎么爱自由,也断断不能拿周家满门来做赌注。

这份情太重,她承受不起。

待回到公主府后,甄明玉便看到了宜阳县主给她下的帖子,说不仅有肥水鸡还新上了醉虾,虽说这些都是很新鲜的菜式,可是毕竟家里有个醋缸,还是要避嫌些的,甄明玉正要提笔拒绝,就见唐莲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附在甄明玉耳边小声的说着太苏湖的朝事。

太苏湖在晋州境内,湖深而阔,向东连接汾水,每到雨季汾水过溢的雨水就会存在汾水,到了旱季太苏湖的水就是救济晋州和上都附近百姓的救命水。

就是周璟差工部修建的上都大堰都联通着太苏湖,来晋州做刺史的人,都极为重视太苏湖。今年晋州刺史是卫齐,卫齐为了得晋州刺史之位不惜将自己的妻子送给了前任刺史。

卫齐这个人虽说人品不怎么样,可是治水却是一招熟,来到晋州后不眠不休的连修汾水、汶水、渚水三道江堰,晋州随便捡起一个百姓没有一个说他不是的。可是再重修太苏湖时,却磨磨蹭蹭的……

工部拎着皇帝的折子来催工,这卫齐却早携带者河道图逃之夭夭了。

如今雨季将至,太苏湖又被挖了河堤,若不能得河道图重修,晋州和上都数万百姓都会淹死在洪水里……周璟整日忙的便是这件事。

甄明玉看了看唐莲花,太苏湖出事,动荡的便是整个西唐的根基,而祖上有治水经验的只有果郡王府一家。

她沉默了半晌,蹙眉在宣纸上缓缓写下徐长缨三字……

第55章

其实她写出徐长缨三字, 并非仅仅为了卫齐坏太苏湖大堤的事儿,也是为了周璟说的带她归隐田园。自家父皇那等昏庸性子, 若弃兵权必出良犬烹的罪事。

朱雀大街的最北首,明月酒坊熙熙攘攘,甄明玉和宜阳县主坐在二楼的小间里品着新上的肥水鸡,徐禧瞭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夸着这里的醉虾。

甄明玉近些日子和宜阳县主走的近,平日里笑容也多了些, 周璟瞧见她心情好, 也不往多处过问, 就是录册礼官因为笔载典录,所以时常像个尾巴似地。这酒坊的菜式比较新鲜,味道也清甜, 若是想吃一席, 往往提前订桌。甄明玉看着碟子里那红彤彤的醉虾,眼风落在那桃花珠串帘子上。

甄明玉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徐禧瞭说话, 一转眼只见数十个花娘扭着柳腰到了录册礼官的跟前,一声声细嫩的嗓子直接把录册礼官灌倒在桌子底下。

甄明玉刚要起来, 却被宜阳县主领到了内院, “他说有话给你讲,多番求我, 我也是没法子了, 你跟他讲几句话便是。”

还未等甄明玉回神,宜阳县主便急匆匆的出去了,她想过去掀帘子, 一根长腿却陡然挡在了她的罗裙前,“你我又不是不相识,你躲我作甚?!我又不会把你吞解入腹!”徐长缨环胸懒散的打量她。

其实,从一开始那侧室韩冷春的事儿就没有瞒过他,他一直笃定自己就是三公主甄明玉,所以才无所不用其极的专门招她的茬。饶是再厉害的伪装也瞒不过扭打在一起的敌人。

甄明玉对徐长缨的了解,止于幼年时的扭打,这次他专门让宜阳县主插手,想必与太苏湖的大堤有关系。

“你连宜阳县主那等谨慎的人都能搬动,本宫若不躲你,怕是连个尸首都没法保全。”她是以侧室的身份来,可是这次她也没打算瞒着这个满肚子黑水儿的男人。

徐长缨将腿放下,一双有神的凤眼上下打量甄明玉,“呵~在我跟前连装侧室的心情都没了?或者公主只为太苏湖之事?”

甄明玉迎上他的目光,定定道:“徐世子素来不理朝事,如今为了太苏湖,竟然用卫齐的小妾做要挟,这其中的缘由,本宫清楚的很,你何必在本宫面前卖人情。”

徐长缨玩味一笑,“卫齐的小妾私通女婿,我不过是看过不眼,替她剥了那层淫.贱的皮罢了……卫齐素来好色,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我便是杀了他全部的小妾,他脸上也不会有一丝波动。”

甄明玉看着他唇角的笑,不由的蹙起了眉,其实她也是多番打探才获得了卫齐小妾被徐长缨囚禁的事儿,可是却不知其中还有这个渊源。

“公主是温婉敦厚,如今却夹在周璟和皇帝中间做棋子,虽说你我不和,可是助你逃脱棋子的命运,对在下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

甄明玉没有意料到他会说这句话,只是觉得卫齐好端端的不会舍大堤,做亡命天涯之徒。舍弃三品大员的晋升机会,只能说明他被人威胁了,而且背后那威胁他的人,城府深厚。

与虎谋皮,迟早会被虎吞,甄明玉唇角微微一弯,“受不起徐世子大恩,驸马对本宫很好。”

徐长缨听到这句话,脸色陡然一沉,转身一把擒住了她的下巴,“公主自幼也学过兵法,知道上兵伐谋,如今正是趁乱出走的好机会,公主真的甘心做一枚被人利用的棋子?”

甄明玉直直的瞪着他,抬手拂开他的大掌,“徐世子请自重,本宫如何那是本宫的命,本宫若真的出走,落在徐世子的手里,何尝不是威胁驸马的另一枚棋子?”

徐长缨眸底墨色翻沉,猛地一把将她抵在凸起的墙壁上,凤眼微微的挑着,“公主如今已经取信于周璟,你说什么他都排除万难的相信。若是此刻你能在背地里谋算,就可以一举摆脱他和皇帝对你的利用,你日后再也不是棋子。”

他素来待人都是居高临下,再加上身量很高、凤眼迷离,这种危险的男人的确有种让女子沉耽的冲动。甄明玉看了他半晌,眼风落在别处,“本宫若是真的信你,怕如今脖子上也被你挂上狗链子了。你的确不会把本宫当棋子,但本宫若是真的跟你走了,那便是质子。质子与棋子从本质上并无区别……”

徐长缨听到她的话并没有勃然大怒,反倒朗声一笑,“三公主年幼时节就惹人烦,如今到了这等知人事的年纪,就更讨人厌了。在下倒是不知万人之上的周大将军如何忍耐你这顽固脾性。”

“不过,在下倒是要提醒公主一句,周璟并非良木,虽说他如日中天,可是如日中天往往意味着颓落,现在各路的节度使已经归并到了宁王糜下,你觉得周家还能挺多久?”

甄明玉一直觉得徐长缨是散漫无度的人,却不想私下里竟和宁王扭结在了一起,不过凭借宁王那点儿势力去斩周家的权势,就如同蚍蜉撼树,并没什么胜算。

不过,徐长缨说的那些话却的确是让她生气,刚长到花儿一般娇艳的年纪,就被他说成更讨人厌,饶是甄明玉这等好脾气都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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