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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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

钱君峭让人上菜。

林炎城听他们聊起在小岛上的事情,“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们不用担心将来再受伤害。”

钱君峭叹了口气,“虽说你帮了那么多人,可是许多人回北京后,都陆陆续续出国了。他们呀,是怕了。”

林炎城沉默片刻,“那你呢?你怎么不出国呢?”

“我都这把年纪了,就算让我立刻去死,也活了大半辈子,已经值了。”钱君峭神色豁达,让人心生敬佩。

旁边一人道,“你是放不下四新吧。”

林炎城怔了怔,“四新不是在临江省吗?他调回来了吗?”

钱君峭点头,“调回来了。上面让他负责招商工作。这些年,多亏有他,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林炎城记得钱君峭好像有个闺女的呀?难不成他下乡时,他闺女出了事?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烫着卷发,画着大红唇往这边走来。

林建国拧着眉,客客气气地道,“这位小姐,我们这边在聚会,你是不是进错房间了?”

女人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在看到钱君峭的时候,她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林建国,往钱君峭这边走来,“爸,求求你帮帮国栋吧。他真的知道错了。”

钱君峭听到声音,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脸上的皱纹很深,青筋一鼓一鼓的。

回头看向女人的时候,他眼底全是悲痛与厌恶,“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连你这个女儿都不要了,还会帮他?”

林炎城诧异地回头,这女人居然是钱君峭的女儿。

林建国刚想把对方拖出去,听到这话,动作当即顿住,立在他爹旁边一动也不动。

女人见钱君峭无动于衷,终于发了狠,指着钱君峭口出狂言,“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嫁给国栋。你嫌他坐过牢,嫌他丢人。可当年要不是他,我都活不下去。你怎么当人父亲的,这么没人性。”

被亲生女儿这么指责,钱君峭耐心告罄,他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救了你?要不是他,四新会劳改吗?他根本就是别有所图。”

“陈四新?又是陈四新?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孩子。你心里眼里只有他。我只是跟他定过亲,又没有结婚。我已经有了家庭有了孩子,难道你以为我俩还能在一起吗?”

“我没有强求你俩要在一起。但是让我接受李国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钱君峭手往门外一指,眼神凶狠,“立刻马上消失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女人咄咄逼人起来,死死地盯着钱君峭的眼睛,“你真的要这么绝情?”

“要不要我亲自登报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你才能甘心?”钱君峭不为所动,反而越发愤怒。

女人终于怕了,眼眶也跟着红了,气恼地瞪了父亲一眼,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把门甩得震天响。

等人走了,钱君峭疲惫得跌落在椅子上,两手支着额头,眼泪汹涌而出,“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出这么个狼心狗肺的闺女。”

林炎城见大伙都噤若寒蝉,心中越发疑惑。

陈四新当初没说过,他未婚妻是钱君峭闺女啊。

“林同志,让你笑话了。”钱君峭用手帕擦了擦眼,佯装无事。

林炎城理解地点头,“没什么见笑的。我也有那么多孩子。一个个都让人操心。”

“我只有这一个,差点把我们钱家百年清誉毁于一旦。等我到了地底下,哪有脸见列祖列宗呢。”钱君峭声音清淡,“年轻的时候,为了自己的事业,我几乎没时间教育孩子。没想到,她居然养成了这么个德性。”

林炎城还是头一回遇到原则性这么强的老头。就因为女婿人品不好,连女儿也不肯认。他转尔问起陈四新,“这么些年,陈四新一直没有结婚,难不成是因为她?”

“四新说不是。可我觉得是。”钱君峭也是男人,自然能理解男人的心思。当初陈四新的指认还有他女儿的手笔,多半李国栋跟他女儿早在他出事之时就勾搭上了。

要不然以四新那谨慎的性子,为何房间会搜到那么多奢侈物品。

一开始想不透,是因为他不愿相信害他的是自己最爱的未婚妻。可是时间长了,哪怕再不相信,那也是事实。

就算如此,他一直拿自己当老师,照顾着他。

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从人品上,钱君峭都偏向于陈四新。

“算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还提他们干啥。”有人劝道,“你年纪也大了,也帮不了她一辈子。”

“谁说不是呢。”钱君峭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杯子就想喝。等到嘴边,才发现杯子空空如也。

林炎城给他倒了一杯水,“顺其自然吧,不过我觉得你该好好劝四新,别太执着于过去。展望未来,才是他应该做的。”

钱君峭点头说好。

散会没几天,陈四新陪着钱君峭一起过来拜访。

“你要结婚了?”林炎城看着他递过来的请帖,瞠目结舌。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陈四新脸色微红,“其实也不快。而是我还完了债,所以才开始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林炎城怔愣片刻,“什么债?”

陈四新抿了抿唇,“回来后,我把自己年轻时整过的人都找了一遍。有的人已经没了,我就给他们一笔钱。有的人还活着,我就尽可能地帮他们。八年了,我终于还完了。”

钱君峭拍拍他的手背,“这孩子太傻了。那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没必要把什么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是的。虽说那是时代造成的。但我也是刽子手之一,我应该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好在他们最终都原谅了我。他们真的是一群善良的人。”陈四新眼泪落下来。

这八年里,他过得很煎熬。发的每一笔工资都打到被他害过的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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