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么多了,管他是谁,有好吃的就行。
聚餐定在一家全市闻名的饭馆,这家店常年人满为患,需要提前预约才能上座。
简妈掏出手机看了眼消息,朝一间包厢走去。
门开了,里面的人立马迎上来,简妈和另一位时髦女士紧紧相拥,一阵寒暄:“好久不见。”
而简爸和另一位男士初次见面,握手言欢。
只有简宁愣在原地,呆若木鸡地看着站在桌旁的男生。
本来还挺好奇素未谋面的校友,现在看见真容,只剩惊恐,他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出了学校还能遇见。
“怎么是你?”简宁皱着脸小声问道。
对方看着大惊小怪的简宁,眉头蹙起,显然也很意外:“我还想问呢,怎么老是你。”
“这是小陶吧?长这么大了?”简妈慈爱地摸着陶江的脑袋,“我都快不认识了。”
“是啊,你上次见他还是幼儿园呢。”陶江的妈妈将圆桌的椅子拉出,让简宁一家人落座,“前几年我被单位外派到国外,忙得很,和你联系也少。这次是老陶身体出了点毛病,我才向上面申请了回国。”
服务员敲门上菜。
“什么病啊?简宁他爸在医院工作,说不定能帮上忙。”
陶江的爸爸生病了?简宁看向桌子旁儒雅随和的男人,瞧不出来哪里有不适。
陶爸神态温和,带着一丝坦然:“不是什么大毛病,先吃饭吧,孩子们都饿坏了。”
说完,他笑容可掬地看着简宁,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道:“我记得,宁宁小时候古灵精怪的,现在一眨眼也长成大姑娘了。”
我见过陶江的爸爸?简宁心里纳闷极了,她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简妈:“这孩子从小就闹腾,上幼儿园的时候总和陶江打架。”
简妈滔滔不绝地说起简宁儿时的糗事,仿佛不是自己的亲生闺女一样:“有一次老师叫家长,我赶过去,发现小陶的鼻血直流,老师跟我告状,说宁宁和陶江打架,下手又重又狠,得带回去好好教育。”
“小孩嘛,打打闹闹很正常,而且那次是陶江错在先,不赖宁宁。”陶妈解释道。
他们说什么?
什么幼儿园,什么打架,她为什么不记得,她怎么可能和陶江打架,简宁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
“妈?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简宁一头雾水,打进了这门,所有事情的发展走向已经偏离了她的认知。
“哎呦,看看这记性,遗传了我的坏毛病。”简妈瞥她一眼,“小陶啊,你忘啦?你们是幼儿园同学啊。”说完,转头忙着和陶江的妈妈拉家常。
简宁倒吸一口冷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吧!她和陶江,小时候就认识,还打过架?
看陶江离得近,简宁将矛头转向他:“喂,你有印象吗?”
陶江听大人讲完话,他们聊起小时候的糗事,一些陈年往事突然涌上记忆。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幼儿园里,班上有一个凶巴巴的女孩,总是变着法找自己麻烦,平日里,陶江不仅常挨她的拳头,还被她教唆着干坏事。后来搬家,换了学校,才远离了那位女魔头。
那个刁蛮的女孩,给他的童年,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但长大后的陶江可以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段往事:“原来小时候的女魔头就是你,呵,有点意思。”
不可否认,简宁变了许多,和小时候的模样判若两人,难怪自己没认出她。
冤家路窄,多年后重逢,竟也是因为一桩误会和一场纠缠。
“什么女魔头,你别信口雌黄,我可不记得。”
简宁被雷得外焦里嫩,陶江?幼儿园同学?
这太荒诞了,简宁开始怀疑自己不叫简宁,而是一个陌生的灵魂的灵魂进入了这躯空壳肉身,否则这些事,自己的记忆怎么会一片空白。
简宁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她埋头吃菜不讲话,脑海里却不停回忆,幼儿园的同学里到底有没有一个叫陶江的男生。
然而桌上的大人们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宁宁胃口挺好哦,怪不得先前进来的时候,我就瞧见她的个头高,得有一米七多了吧。”陶妈越看简宁越喜欢得紧,不禁调侃道。
简宁无言以对,这不是暗示她饭量大嘛,手里的饭顿时不香了。
偏偏陶江还要添一把柴:“不够吃的话,这还有,我没动过。”说完,他把手边的一道菜朝简宁那推了推,“多吃点,小时候就能吃,到处抢别人零食。”
他在公报私仇,一定是!
再也不想来和大人一起来聚会了,简宁为年少轻狂的发言而感到追悔莫及,饭店的菜再好吃,也抵不过被当众揭短的无地自容,还是自己记忆完全空白的揭短,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既然短已经揭了,那这菜就更得吃了。简宁清奇的脑回路,在饮食方面从没亏待过自己。
包厢里,美食佳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简爸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女儿:“宁宁,我把外套落车上了,麻烦你帮爸爸去取。”
简宁听话地放下筷子,接过钥匙,起身开门。
“小陶,你陪宁宁一起去吧。顺便帮我去便利店买瓶陈醋,家里没有了。”陶江妈妈顺口说道。
包厢的门被轻轻带上。
简宁食指套在钥匙环里,摇晃转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