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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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海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仿佛是忘了时间般,一直站在屋檐下,一动不动……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越来越暗,越来越暗,一个胖乎乎的小內侍突然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笑呵呵地对着耿海提醒道:“国公爷,这天色不早,宫门怕是快要落锁了。”

耿海这才回过神来,抬眼朝天空望去,发现夕阳几乎完落下,只剩下了西边天空的最后一抹残红,天色一片昏暗。

耿海死死地盯着天空中那抹血一般的红色上,心里恨恨地念道:岑、隐。

耿海没有再停留,大步流星地甩袖离去,等他回到府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暗了下来,快要戌时了。

卫国公夫人在府里等了一下午,整个人是坐立不安,更没胃口吃东西。

一听说耿海孤身回来了,她就亲自跑来前院迎,闻讯而来的还有坐在轮椅上的耿安晧。

卫国公夫人得知京兆尹不肯放人后,慌了神,秀丽的脸庞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喃喃说着:“我可怜的莲姐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要是在京兆府被关上一夜,说出去这名声可就彻……”她越说越急,看着耿海的眼神,就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般,哀求道,“国公爷,您可一定要再想想办法啊!”

“母亲,这个时候,您才不能急,冷静点。”耿安晧柔声劝道,也是眉头深锁。

屋子里静了片刻,耿海定了定神,压抑着心口的怒意徐徐道:“安晧,岑隐这是在故意利用你妹妹折辱本公呢!”

耿海其实不觉得岑隐费心费力地做这些只是为了给端木家那个小姑娘撑腰,岑隐怕是故意想借着这件事来拿捏自己,拿捏他们卫国公府。

自己归朝这一年来,因着一些事屡屡与岑隐正面对上,争锋相对,朝堂之上,自己也屡次着御史弹劾岑隐,还上奏过废除东厂,更曾在皇帝跟前说过岑隐的不是……以岑隐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恐怕把这些账都一笔笔地记在心里!

岑隐一定是想借着女儿的这件事来报复他。

“这阉人的心眼果真比针尖还小!”耿海冷声道。

“国公爷,这可怎么办?”卫国公夫人慌得六神无主,眼眶中又浮现了一层泪光,“总要把莲姐儿带回来啊!”

耿海眼帘半垂,没有说话,一手握拳在一旁的案几上烦躁地敲击了两下,敲得卫国公夫人愈发不安。

自从今上登基后,这十几年来,她还没看到过丈夫这般为难。

静了三息后,耿安晧不紧不慢地分析道:“父亲,母亲,若是京兆尹一心拿大盛律作伐,妹妹怕是很难回来……”

耿安晧眯了眯眼,那精明的眼眸变得越来越锐利,“但大盛律也有说,人犯若是得到苦主的谅解,可以从轻发落。这件事,苦主是被毁了琴的露华阁和端木家的四姑娘……”

说到端木绯,耿安晧不由想到了她的姐姐,脑海里清晰地浮现一张明艳的脸庞,眸子里闪着一抹炙热的光芒。

卫国公夫人霍地站起身来,道:“那我现在就去端木家……”

“不用了。”耿海冷声拦住她,脸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云。

卫国公夫人疑惑地看向了耿海,焦急不安。

屋子里寂静无声,卫国公夫人的心一点点地提了上来,喉头艰涩,心里不禁浮现某个念头:难道……国公爷打算不管女儿了?!

“端木宪这个老狐狸,能爬到内阁首辅,怎么都是有手段、有眼界的,这件事,表面上是岑隐在为他家孙女撑腰,他要是先妥协了,岂不能在明摆着扇岑隐的巴掌,他怎么会肯?!”耿海没有注意卫国公夫人的表情,沉声道。

卫国公夫人秀气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心下更乱。

她咬着后槽牙道:“那我就去求庆王妃,庆王妃这个苦主都不追究了,谁还能继续攀扯不成!”

这一次,耿海没有阻拦,总要让卫国公夫人试试,她才肯死心。

其实,耿海并不看好,心里叹了口气:女儿这次的亏是吃定了。

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必须给女儿报这个仇才行。

待卫国公夫人行色匆匆地离开后,厅堂里就只剩下了耿海和耿安晧父子俩。

耿海的眸子幽邃如深海似古潭,又道:“安晧,你还记得吗?我在十二年前曾带着你娘和你妹妹去过北境……”那时候镇北王府还在。

耿安晧应了一声。那时,他年纪虽小,但是对父母与妹妹出了一趟远门的事也有些印象。

耿海眸光微闪,继续道:“前些天,你妹妹还偶然跟我提起过,她觉得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岑隐……我想也想,也想起来了。十二年前,我在北境曾见过一个人,虽然已过去了十几年,而且仅仅只是一瞥,但现在想来,岑隐的容貌倒是与那个人有些相似。”

轮椅上的耿安晧双目微瞠,脸上难掩震惊黑紫色,有些急切地问道:“父亲,你指的是……”

耿海的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勾出一个阴狠的笑,恨恨地说道:“皇上现在被那个岑隐蒙了心窍了,要弄死岑隐,唯有从他的来历着手。”

就算真相不是那样,他也能把“它”变成那样!

耿海的脸色更阴沉了,五官狰狞而扭曲,近乎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要让岑隐碎尸万断!”

第312章 义妹

当晚,直到二更天的锣声敲响,卫国公夫人才回了国公府。

在她的再三恳求下,庆王妃终于还是答应了。

次日一早,庆王妃就亲自跑了一趟京兆府,与京兆尹说是她已经与耿家达成了和解,请京兆尹释放耿听莲。但是,京兆尹以查证细节和未完成公文等为由,一拖再拖,卫国公夫人几次登门,他都没见,硬是拖满了十天,这才释放了耿听莲。

耿听莲从京兆府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双脚虚浮,整个人更是瘦了一大圈,形容憔悴,再也没有十天前的斗志昂扬。丫鬟安兰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自家姑娘。

“莲姐儿!我的莲姐儿,受苦了!”

马车里,卫国公夫人抱着刚上马车的女儿痛哭流涕,只觉得自己的心肝都像是被剜掉一块似的,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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