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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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闻言神色自若,道:“我知晓的。”

卫同知松了口气:“那此事……”

“所以要请伯父暂且不要将准备退缩之事告诉乔相爷。”卫瑶卿笑着说道。

卫同知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原本就皱着的眉头眼下更是拧成了一团:“你是要我继续跟着老师打探消息?”

卫瑶卿点头:“不错!”而后,她又道,“也不是要打听什么消息,只是乔相爷要做什么我们不阻止,也阻止不了。与其毫无声息的谏言,不如将此事彻底捅出来,说不准还能为乔相爷求条生路,便是乔相爷得不了生机,但其家人也能保得一番平安。”

“不可能。”卫同知听罢便连连摇头,拧着的眉头也松开了,而后更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当你打的什么主意呢!不可能。依我对老师的了解,他是不会将此事捅到人尽皆知的。在他的心里,”卫同知说着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感慨,“陛下是天子,天下人所见到的天子形象不容有污。”

“百姓看不到就代表真的没有么?”卫瑶卿轻哂,“这同掩耳盗铃有何分别?”

卫同知啧了两声,打量了她一番,而后开口了:“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但老师既然打定主意不会让天下人看到,便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将此事抖出来的。”

“所以,我要请伯父暂且不要将去意告之乔相爷。”她笑道,“有伯父在,才能更清楚相爷的动相,也方便我们将此事捅到人前来。”

卫同知闻言连连摇头:“他要在私下说,你又如何将此事捅到人尽皆知。”

女孩子收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这就是我的办法了,伯父往后就知道了。”

还藏着掖着,卫同知心道,沉默了片刻,又开口了:“便是你当真能做到如此,你可知此事的后果?”

卫瑶卿喝了口水,听卫同知一句一句的质问向她抛来。

“天下人都知道陛下在寻求长生不死的禁术,百姓能服?”

“这长安城如今什么模样你不知道?”

“到时候怕是前方军心溃散,城内谣言四起,要反了天去了。”

“你是嫌李家的江山太稳了么?”

……

“这又不是谣言。”女孩子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

正在质问的卫同知被这一句话噎了一噎,剩下的质问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两人相对半晌之后,卫同知再次开口了:“昔年太宗陛下摔张鲁道等奇人打下江山不易,你可知如此一来,李家江山危矣!”

“江山不是李家的江山是天下万民的江山。”女孩子说道,声音不急不缓,神色平静。

这话一出,倒是把卫同知吓的脸色一白,连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别说了,小声点!这可是谋逆诛九族的大罪!”

卫瑶卿笑了笑,继续道:“昔年张鲁道等人在当时看来不也是乱臣贼子?从一开始乔相爷就错了。”错的不止乔相爷还有她的祖父,他们都错了。张家祖训要他张家后人世代镇守阴阳司,铲尽世间邪魔外道,保江山一方平安。祖训说的是保江山可从来不是保哪一家哪一姓。

卫同知见她不再说了,才将手收了回来,看着她,眼神复杂:“你胆子真真比我还大!”

“实情而已,伯父也清楚。”卫瑶卿笑道。

卫同知叹了口气,看向窗外,这谈话真真叫他觉得既紧张又舒畅,紧张是谈话的内容不足为外人道也,舒畅是谈话的这个人,真真点到即止,话才起个头,她便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江山从陈善势大开始便不稳了,”她继续道,“我卫家连局中棋子都算不上,不过蝼蚁而已。而现在陛下手中重用的薛行书对我卫家仇见已深,这把刀已悬在卫家的半空中了,与其等着这把刀什么时候落下,不如直接将这把刀移开。”

卫同知目色愈发深沉了起来:“那你要怎么移开?捅到人尽皆知之后呢?”

“此事一旦为天下人所知,这就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就算陛下想要逞一己私欲,也要问问百姓答不答应。”女孩子将双手放到身前,调整了一下坐姿,神情也变得认真了起来,“百姓不答应,官员当真就算想息事宁人也是不可能的,不想被万世唾骂,尤其是那等言官,就必须出面。”

卫同知听着女孩子的话神色愈发凝重。

“我管他谏言是出自本心还是被逼无奈,这个头他不出也得出!”

“乔相爷一个人当然是没办法改变陛下的决定的,但如果是百官呢,全城百姓呢?陛下可以光明正大的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也可以私下决定一群人的生死,但天下人的生死,他是万万决定不了的。”

“便是陛下不愿又如何,那等时候由不得陛下。”

“这件事从来不是死局,而是无人出头,乔相爷是唯一那个肯出头的人,他不惧生死,小女佩服。但他要保帝王清誉,私下里劝说陛下不过白白送死。”

“与其死的毫无声息,还要被安上莫名其妙的罪名,”卫瑶卿眼神暗淡下来,“倒不如轰轰烈烈为天下人知。”

卫同知看着对面坐着的女孩子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而且也不用畏惧陛下秋后算账,老实说吧,陛下两目幽幽,神采暗淡,色昏而黄,形体佝偻,稍懂命数之人都知晓这是命数不久之相。陛下也清楚自己的身体,这也是陛下动邪念的缘故之一。”

因果之说,循环往复,自成一圈,再次归位。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卫同知突然觉得有些发冷,因果推衍,这就是阴阳科术中的卜算么?

第773章 腰牌

“你……”卫同知才开口说了一个字,马车便突然停了下来,停的突然,他整个人险些撞上了对面的车壁,还好卫瑶卿眼疾手快,将他拉住了。

“怎么突然停了?”卫同知掀开车帘,探出身去,口中抱怨,“老蔡,你怎么赶的马车?”

才探出头去,对上的不是老蔡,而是一个五官端正、身形高大的武将,老蔡缩着脑袋站在一旁瑟瑟发抖,显然马车骤停是眼前这位武将所为。

卫同知皱了皱眉,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对眼前这位武将毫无印象,便问道:“不知阁下是?”

那武将身后还带了一小队十来个官兵,闻言取下腰间的牌子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便收了回来,开口道:“我姓胡。例行检查,还望这位大人莫要怪罪。”

他这一晃,卫同知还未看清,但也不好开口再看,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武将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他身后,卫同知转身正对上了一只探出来眨着眼睛好奇看着的小脑袋,也不知道这丫头什么时候探出头来的,他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只转身对那位姓胡的武将解释道:“这是我侄女。”

那武将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卫同知先从马车上下来,而后是卫瑶卿,下来的时候大抵是急了,没站稳一个踉跄撞上了那个武将,不过一瞬便退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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