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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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同知看着这熟悉的一晃而过,脱口而出:“我没看清楚,你晃的太快了。”

“我怎会骗伯父?”女孩子笑道,“都是一家人。”

这倒是!总是一家人,这孩子再怎么样,矛头从未对准过家人。想她这次会阻止,说到底还不因为都是一家人?想到这里卫同知也释然了,马车也停了下来,熟悉的邻里街坊谈笑声传来,到卫府了。

临下马车时,他突然转头看向身后的卫瑶卿,道:“你一早知道我与老师的事情,为何今日才出手?”

女孩子眉一挑:“伯父要听实话么?”

卫同知点头。

女孩子嗯了一声,笑了:“一早告知伯父,自也能劝住您。但伯父不大会演戏,怕是要露出破绽的。如今嘛,不早不晚,正好!”

原来是这个缘故,她连时间都算的差不多了。卫同知看着女孩子微蹙的眉心,瘦的尖尖的下巴,印象里这丫头也有胖的下巴圆乎乎的时候,作为长辈倒对胖瘦好看与否不大关注,从心出发,率先蹦出来的想法便是:她挺辛苦的,也挺累的。也不似寻常女孩子那样清减口舌之欲,只是食不少,事更多罢了。

“我先前曾经说过让你有事可来寻我。”卫同知嗤笑了一声。

面前的女孩子点头:“记得的,伯父说过的,我一直记着呢!”

“这话依旧作数,毕竟一家人嘛!”卫同知哈哈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便敛了笑容,叹了口气,看她,“不过我如今倒觉得这话听起来似是大话一般。”她真的需要他帮忙么?或者可以说,卫府一直在她的羽翼之下。

“伯父言重了,哪里的话。”卫瑶卿道,“总有需要的时候。”

“也好。”卫同知拍了拍她的肩头,“你自己小心。”

待到卫同知离开之后,卫瑶卿将身边吃完的干果纸铺在腿上,掂了掂手里的蜜饯纸袋,反手哗啦一倒,数十颗大小不等的蜜饯被倒在了油纸上,撕开装蜜饯的纸袋,从纸袋夹缝中取出薄薄的一张字条,扫了眼字条上的字,她一翻手,一簇火苗出现在指间,幽蓝的火苗转眼将字条吞噬。

这么麻烦的传话方式……她虽然身手不比曾经,但还不至于退化到接不住这包蜜饯吧!卫瑶卿摇头失笑,而后下了马车。

眼见卫同知在自家侄女的“监督”下当真回来了,周老夫人深感欣慰,放心了不少,连晚饭都多吃了半碗。周老夫人年纪大了,又曾经生过重病,说的难听点,那就是现在每一天都是挣来的,身边便有两个小丫鬟上下半夜的守夜。

今儿守夜的小丫鬟雀儿不过八岁。她是厨房大娘的外甥女,六岁便进了卫府。卫家不算鼎盛,日子比起寻常官宦人家也略显清贫,不过对待下人倒一向和善,所以家里很多奴仆都是沾亲带故的。雀儿年纪小,才开始学,很多活计都做不了,倒是老夫人身边的守夜,也不过睡一觉,半夜出恭时去看看老夫人,帮忙掖掖被子,对这个年纪的小丫鬟来说,这倒是个容易做的活计。

晚上多喝了两碗汤,还没到半夜,雀儿就醒了,匆匆出恭完,小丫鬟便睡眼惺忪的去周老夫人床边帮忙掖被子了,今天周老夫人身上的被子倒是熨帖的很,雀儿扯了两下被角,夜风吹的有些发冷,小丫鬟被冷风一吹清醒了几分,拿着窗边的木头簪子准备去挑一挑床头的灯芯。

灯芯挑了几下,亮了不少,雀儿打了个哈欠,抬头去看入睡的周老夫人,这一看,却见周老夫人唇目紧闭,在昏黄的烛灯下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莫名的诡异,让她有些害怕。鬼使神差的,雀儿伸手去探了探周老夫人的鼻息。

半夜里的一声尖叫搅碎了不少人卫家众人上半夜的浅眠,院中的灯光蔓延开来。

……

桌上的白瓷小盏被一道袖风掀翻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薛大小姐从睡梦中惊醒:“嬷嬷,可是喝水打翻了茶盏?”

一道低沉苍老的声音响起:“老夫在外间等你。”

“祖父!”薛大小姐一个激灵,睡意全消,忙匆匆穿衣,顾不得梳洗便来了外间。

见到那个身披黑袍的老者时,薛大小姐连忙看了看四周,惊道:“祖父,怎的夜半至此?”

“慌什么?吏部守在这里的人少了不是么?”薛行书嗤笑了一声,“放心,老夫便是光明正大的进来也保管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祖父说的是。”薛大小姐低着头道,垂下眼睑,遮去了眼中的神色。

薛行书看着她低头规矩唯唯诺诺的模样忍不住皱眉:“你个好端端的国公府嫡长小姐怎的这副模样?难怪叫个野丫头压了一头,还要老夫出手帮你。”

帮我?训斥的话暂且不去理会,薛大小姐咯噔了一下,猛地抬头,惊疑道:“祖父,您做了什么?”

薛行书轻笑了两声:“派人探望了一番周老夫人。”

薛大小姐脸色大变:“祖父,难道您派人杀……”

“你以为老夫派人杀了那老婆娘?”薛行书冷笑了两声,“杀个老婆娘有什么用?”他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凡是就应当物尽其用。”

“祖父……”薛大小姐不由自主抓紧了衣裙,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声音颤颤,“您做了什么?”

“陛下需要个试药的。”薛行书嗤笑,“一个传闻死过一回,跨过生死大坎的活死人。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跨过生死大坎之人么?至于活死人?呵,这还不容易。”

薛大小姐不由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裙,看着他,不敢说话。

薛行书又道:“夜半三更杀个或者掳个老婆娘算什么?自古忠孝难两全,老夫倒看他卫家要这个忠字还是要这个孝字!”

“祖父……”她听明白了。

薛大小姐僵硬的松开了自己的衣裙,将手垂至两边,问,“总是自己的母亲、祖母,送给陛下试药,卫家……卫家怕是不愿意的。”

“不愿意那便是不忠,这不是现成的把柄么?”薛行书冷笑,“愿意那便是不孝,老夫便让他们先损了声望,稍后再收拾他们。”

薛大小姐低头:“祖父……说的是!”

薛行书看着她低头唯唯诺诺的模样,忍不住摇头,末了又问:“他这边的事你注意着,别让他醒来,若是有醒的迹象,就喂两颗药。”他说着将一只白瓷小瓶放在了手边的桌案上,又重复了一遍,“最多两颗,知道了么?”

薛大小姐知道他说的是那个躺在床上的薛行书的替身,忙点头应是。

薛行书又交待了几句方才离开,待他离开之后,薛大小姐才看了片刻白瓷小瓶,默默地收了起来。

……

……

三更半夜的,卫家大大小小的主子奴仆几乎都赶到荣泰苑了,门边几个仆妇正在安慰一个哭的一噎一噎的小丫鬟,小丫鬟哭的双眼通红,神色惶惶,一副惊惧害怕的模样,抽抽噎噎的说着:“起夜……起夜的时候,奴婢去帮……帮老夫人掖被角,见老夫人……脸色不对劲……一动也不动,探……探鼻息……没……没有了……”

不管怎么问,小丫鬟都来来回回只一句话,别的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卫同远衣裳穿了一半,在一旁急的跳脚,一旁的李氏帮他拉上了没穿好的一只袖子,惊慌害怕的站在卫同远身旁。

“问也问不出来,这小丫头又不是大夫。”最里面是几个胆大的,卫同知松开了周老夫人的手,沉声道,“母亲有脉息,却不知为何没有鼻息。怪事!拿我的帖子去请杨老大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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