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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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名声不关我的事。”半夏俯身向前,眼中带着一丝压不住地怒意,一根手指点到视频上的人,“我告诉你,我自己,只要琴在,人在,心不曾改变。我永远拥有我自己的音乐和舞台。”

她身上的那只黑色蜥蜴,沿着她的胳膊爬上去,爬上她的肩头蹭了蹭她的脸颊。转过头来瞪了张琴韵一眼。雪白的脖颈衬着蜥蜴黑色的身影,仿佛通了人性一般。

“至于你这个人。”半夏懒洋洋靠回靠椅,一只手轻轻按着腹部,不紧不慢地说,“你从前的琴声我没听过。但从你琢磨这些东西的那一刻起,你的琴声就脏了。想必也不值得我一听。”

她这几话,语气不屑,态度傲慢。

张琴韵甚至想不明白,本该问心有愧的她,为什么能这样理直气壮地吐槽自己。

反而是自己竟然被这样的她说得隐隐心虚。

“你,”张琴韵压低声音,“如果是公平比赛,我未必会输给你。”

“我们都弹贝小协。你记不记得贝多芬曾经说过,琴声来至心灵。只有至纯无垢的心,才有机会得到真正美好的音乐。如今你这副样子的,是赢不了我的。”半夏又露出那副欠扁的笑容,还摊了摊手,“哦,我忘记了你可能听不懂这些。”

她肩头的黑色蜥蜴配合着她的动作,丝丝吐了吐粉色的小舌头。仿佛和她一起嘲笑着自己。

“你,你也不过靠着和姜临熟悉,否则你凭什么能这样有信心。”张琴韵气急败坏。

“真正喜欢音乐的人,靠心和耳朵分辨别人音乐的好坏。而不是靠视频和流言。我记得你和我提过尚小月,你知道不知道,在我们比赛的时候,她的父亲曾亲自来到现场?”

半夏说完这句话,微微皱着眉,闭上眼睛,懒得再搭理这个人。

被小莲精心照顾了那么久时间,整个人都变娇气了吗,不过是几天的忙碌加上饮食不够规律,居然就胃疼了起来。还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胃部一阵阵绞痛,让她感到痛苦,心底又有了一种渴望。渴望能够尽快摸到自己的琴,在纯粹的琴声里忘记一切苦痛。

下一场的演奏,轮到张琴韵,张琴韵呆呆站在后台,心里还乱糟糟的。

尚小月的父亲尚程远是知名的小提琴演奏家。也是张琴韵十分崇拜尊敬的对象。

尚程远在榕音选拔赛现场,最终获得参赛名额的却不是他的女儿而是半夏,可见那对父女的风格之高,以及他们对半夏小提琴声的认可。

登台之前,张琴韵知道自己不该再想着这些琐碎之事。

但心底终归浮躁难安,或许真的被那个傲慢的女人说中,他的心乱了,琴声也将难免跟着无法纯粹。

台下响起掌声,张琴韵站在灯光下,向台下看去。

没有看见母亲。

他的心底涌起强烈的失望之情。

再搜寻一遍,突然看见了一个穿着灰扑扑外套的中年女性,就坐在自己给出的那张入场卷的位置。

从小时候起,妈妈就热衷于浓妆艳抹,整容打扮、今天却穿了一身特别规整土气的灰色外套,把头发梳成圆溜溜的一个髻,没有化妆,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

正带着一点局促,尽量端端正正坐在位置上看着自己。

自己差一点没把她认出来。

张琴韵突然就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记得在小的时候,每一次在家里拉琴,妈妈只要在家,就总会用过于夸张地表情扑上来,一把将自己抱住,“天呐,天籁之音,我的儿子怎么这么厉害。”

当时自己觉得妈妈过于浮夸,很不好意思。现在想想,似乎都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拉琴给妈妈听了。没有听见妈妈得意的声音了。

什么,也不要去想了。

张琴韵对自己说,调好琴,扬起弓弦。

好好地演奏这一首曲子,把它献给妈妈,让她像小时候那样,觉得听见了天籁之音。

妈妈,你好好的,听一听我的琴声。

休息室内,闭着眼睛的半夏突然张开了眼睛。

贝小协独特的四声定音鼓声之后,乐队声渐渐弱,小提琴柔美的八度音以渐强的方式出现。

“贝多芬,”半夏侧耳聆听,“竟然有这样温柔似水的贝小协。我好像听见了圣母颂的感觉。”

她和小莲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看见对方眼里露出不太情愿的神色。

刚才骂得那么凶,现在却都发觉人家的琴声竟然还挺不错。

听在心里暖暖的,令人想起自己的母亲。

而且奇妙的是,半夏在这个令人讨厌的张琴韵的贝小协里,竟然听出了很多和自己相同的理解。

人性有时候很微妙

不管是不是一个讨厌的男人,音乐至上的半夏也愿意承认,他的音乐堪于自己匹敌。

第49章 道歉

世人如果提到贝多芬,多会想到他音乐中的宏大,庄严,扼住命运咽喉时的慷慨激昂。但此刻听着舞台上张琴韵演奏的贝小协,台下的观众会忍不住微微闭上眼睛。

感觉或许乐圣贝多芬把自己一生中最温柔幸福的时光,都倾注在他的这首小提琴协奏曲中。

五声的定音鼓,有如轻轻的敲门声。交响乐团优美浑厚的旋律,如同徐徐展开的人生画卷。

在这个时候,小提琴声渐强进入,好似女主角的登场。她美丽活泼,偶尔也闹一点小脾气。可叹得是命运不曾眷顾,年纪小小便历经苦难,独行在冰雪寒夜,无可奈何之时,遍尝世间冷暖。

乐队的声音逐渐为之暗淡,只有小提琴声,丝毫不减。即便生活诸多艰难,她的心中依旧保留着一份绝对的温柔,那是对自己孩子的那份发自内心的爱。

幽幽琴声里,仿佛能看见一位年轻的母亲牵着小小的孩子,走在灯红酒绿的城市中。自己活在肮脏的泥泞里,却努力地将孩子抱上最昂贵最纯洁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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