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5)(1 / 2)
静宜吸了吸鼻子,把快要到眼眶的眼泪逼回去。她低声委屈道:除非廖青风真的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否则我绝对不会回去。
那么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弃。
去往延定的路途并不如想象中一帆风顺。
静宜生长在京城,锦衣玉食,她所接触的都是官僚文人,个个对她彬彬有礼。可出了皇城,脱离了公主的身份,她才知道这世界还有并不光明的另一面。
在边陲小镇稍作休息,被一群小乞丐偷走了所有的银钱时,静宜没有哭。她振作精神把自己最爱的一只金镶玉莲花顶簪典当,换做银钱继续供主仆三人路上吃住用。
在赶路中遇到暴雨,车轮嵌在泥地里,马车被困野外时,静宜也没有哭。她半点不顾及自己的公主身份,甚至还冒雨与陶姜一起奋力把马车推出泥坑。
无论遇到什么,静宜都咬紧牙关面对,哪怕知道前路崎岖满是风雨,她也不愿回到京城,回到那个安乐窝里。
为了年少的这一场梦,她奋不顾身,一往无前。
静宜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的。可这个晚上,当夜半清醒时发现自己正在一辆陌生的马车上,而车厢内是其他昏睡不醒的陌生漂亮姑娘们时,静宜终于慌了。
双手双脚都被粗砺的绳子绑住,静宜只能撞了撞在昏睡的紫菀,惊慌地喊她:紫菀,紫菀,你快醒醒,我们这里是哪里?
她记得昨晚他们在靠近延定的这座小镇找了一处客栈住了下来,按理说现在应该在客栈才对,怎么会出现在陌生的车厢里?
静宜没叫醒紫菀,倒是先引起了车厢外的人的注意。
帘子被掀开,模样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走进来,温和笑道:姑娘醒来了啊。她眼神称得上温柔,可说出的话却让静宜大吃一惊:如果姑娘不想再被老身喂下蒙汗药的话,那就老老实实坐着,否则要是把其他姑娘喊醒了,那就别怪老身不怜香惜玉了。
这老妇人自然就是客栈的老板娘了。
静宜纵然见识不多,这时候也明白过来昨晚是住进黑店了。
她心中慌乱,可当了多年公主的尊严却还是让她无法低下头。她挺直脊背,漂亮清澈的眼眸恶狠狠地瞪了老妇人一眼,喝问道:陶姜呢?你们把陶姜怎么了?
那位小伙子想必还在呼呼大睡吧,他该庆幸我们只要漂亮姑娘。
老妇人乐呵呵地回答,走到了静宜面前,捏起静宜的下巴仔仔细细的端详起来。那滑腻的目光让静宜满身不自在。
老妇人笑道:这样好的样貌和身段,想必一定能卖出好价格。
静宜悚然一惊,她狠声道:你要把我们卖去哪里?
老妇人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漂亮姑娘该去的地方。
静宜猛然挣扎起来,厉声道:放肆,放开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大峪唯一的公主!你要是敢对我不敬,我就让父皇把你们五马分尸!
这话显然被老妇人当做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她弯下身来,突然狠狠给了静宜一个巴掌,目光阴冷道:样子好是好,就是脑子有些笨,嘴也吵得很。她蹲在静宜面前,微微一笑:要是姑娘不想要自己这副好嗓子,老身也不介意把它夺走。你要知道呀,现在有些贵人就好这一口。
这一巴掌直把静宜扇得眼前一黑。
她回过神来,顾不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被愤怒点燃,愈发显得明亮。
静宜骂道:你这个恶毒妇人,你不得好死!
这声音吵得老妇人头疼,她上去就是给静宜的另一半脸来了一巴掌。
这一次下手更狠,静宜被打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口腔内尝到了血的味道。
她缓过神来,并没有服输,反而冷冷看向老妇人,冷笑道:等到救我的人来了,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真是个天真的姑娘。
老妇人叹气:傻孩子,都到了这地步,你还觉得有人会来救你?
会的。
静宜死死咬住牙关,倔强地瞪着她:我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救我的。
老妇人哈哈大笑,刚想继续给这丫头一点教训看看,忽的听到外头驾马的同伴焦虑地呼喊道:不好了,后面好像有人追来了!
真的有人来了?
老妇人惊疑不定地看了静宜一眼,知道情况紧急,顾不得静宜,连忙朝车厢外走去。
之后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在这个可怕的梦境里,静宜被坏人掳走,紧接着她心心念念的人就从天而降,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大英雄,把她从坏人的手里救了下来。
静宜怔怔看着月色中面色冷凝骑在马上的英俊青年,满心欢喜像是要溢出。
这就是她喜欢的人,她心心念念不远万里要来见的人。
顺藤摸瓜,把他们老窝全端了。
长剑入鞘,发出清脆的声响。廖青风不顾被刺中双腿哀嚎不断的人贩子,冷静地吩咐下属。等听到下属的应答声后,他才遥遥对上不远处小姑娘似是怔楞的目光。
静宜手上脚上的绳子早已被解开,此刻正站在车厢旁,一动不动地看过来。
廖青风走到她面前,注意到小姑娘白嫩脸上显眼的红掌印,不由皱眉。但他到底还是没有出声安慰,反而垂眸看向小姑娘,淡淡道:公主这回也算是玩够了。下官马上派人送公主回京。
心中的喜悦被一桶冷水浇灭。
静宜嘴唇颤抖,受伤地看向廖青风:你以为我是来玩的?
廖青风虽然来延定的日子不长,可人却变化极大。
静宜看着他,隐隐约约觉得他好像更成熟了一些,眉眼坚毅,不再穿着金吾卫绯红衣袍的廖青风仿佛一瞬间脱去了稚气。
她看着廖青风,忍了一路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廖青风还没反应过来,静宜已经扑到了廖青风的怀里,突然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她抽抽噎噎道: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以为我是来玩的我这一路上吃了那么多苦,差点都被人卖了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来
腰部被人环住,胸前的衣衫被小姑娘湿热的泪水打湿。
廖青风身子僵硬,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瞪了一眼旁边看热闹的下属们,他磕磕绊绊问: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静宜还是哭个不停。
像是要把一路的委屈都哭个不停,她哭得停不下来。
廖青风的手指蜷缩了下,最后还是犹豫地拍上了静宜的脊背,别扭地安慰道:公主,一切都过去了,别哭了。
有些人越是被劝,越是哭得更大声。
显而易见,静宜就是这样的人。
廖青风没了办法,只能使出杀手锏。
他轻轻推开静宜,从怀里拿出那只金镶玉莲花顶簪递给静宜:下回这样贵重的贴身物品,公主还是不要典当了。
这簪子做工精致,也正是托这只簪子的福,廖青风才能这么快找到静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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