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面具人手中的花突然漫天凋谢飞洒下来,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十多个黑衣人遮住阳光从天而降,好像是黄昏时出动的蝙蝠。
李长虹长剑在手,准备迎战。李安然出手。
他的暗器出手。没有人看清是怎么回事,黑衣人纷纷倒地。最近的黑衣人倒地后的手指刚刚能触到李长虹的鞋尖。
世界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前所未见的,如此厉害的暗器。面具人望着李安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安然轻轻道,“我可以问,十年前的预言,今日的杀剿,是为什么吗?”
面具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李安然道,“我知道,阁下今日带的人,远胜于此。但是,就算死,总得死得明白。”
面具人冷冷道,“盛极而衰,物极必反,这是天道,也是人道。”
一声哨响。晴空蔽日般的感觉。黑暗似乎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
李安然听到到处是敌人扑过来的风响。而面具人出手。直袭李安然。
本来他是要用他俊美无匹的魅惑微笑,袖手一旁,冷眼旁观的,可如今,他不得不出手,因为有个李安然。
面具人的剑破空出鞘,如同闪电当空,发出龙吟一样清越的回响。
李安然的暗器出手。
“叮叮”几声很微弱的声响,随着剑光闪烁,暗器被阻挡坠地。面具人剑花一挽,直扑过来。
李安然再次出手,在空中一个妙曼的旋身,插在众多黑衣人微小的缝隙里,躲过面具人的一剑。
六个黑衣人倒地。其中一个的剑尖离李长虹的后心不到半寸。
面具人顺势换招,嘴上道,“你救不了你爹,最好也不救!我讨厌有人在跟我过招时还替别人分心!”
李安然道,“我为谁分心好像是我的事,阁下管不着吧。”
两人在对话中又走了两招。
面具人道,“我讨厌别人游刃有余的样子!”
李安然道,“是吗?”
“铮”的一声,面具人的剑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浅淡的光华,落在远处的荒草丛中。
面具人望着空空的手,有些迷茫地望着李安然闪身在李长虹的背后,为他打落了两把致命的剑。
他突然仰天长啸,俊美的青铜面具似乎升起了淡淡的青烟,面具人大鹏展翅一样腾空而起,快若流星,一掌打向李长虹。
李安然正在父亲身边,暗器刚刚出手,劲敌稍退,察觉一股巨大的压力铺天盖地袭来,而李长虹刚刚解决掉第六个持剑来攻的黑衣人,力气已不支。
如此近的距离,暗器已经无能为力,李安然一把拉过父亲,自己挺过身去硬生生接了面具人的一掌。
他和面具人同时反向飞退开去,然后跌在地上,两个人同时喷了一口血。
这时听见宋清风一声大吼,“大哥小心!”他的人猛扑上去,中途被一脚踹开。李长虹一前一后,被刺中两剑!
李安然出手。刺中李长虹的杀手拔剑到一半,突然一动不动站在那儿。
很久,杀手慢慢倒地。李长虹望了一眼儿子,也缓缓倒下来,宋清风爬起来扑过去扶住。
李安然缓缓站起来。身边倒了一地黑衣人。洁白的花瓣还在凌乱地飞飘,静静地落。
空气中是伴随着血腥的花的馨香。下午的阳光开始明亮得耀眼,一片花瓣打着旋儿落在李安然的脚下。洁白无瑕。
他吃力地站起来,一步一步,朝李长虹走过去。
面具人倒地抚着胸口,怔怔地望着步履有一点踉跄的李安然。
他看见李安然跪在地上,把李长虹抱在怀中,呼唤着“爹!”
李长虹在笑。他一边笑,一边流血,一边说话,“好孩子,我李长虹有你这么一个好孩子,就是死,也是值了!”
李安然为他点穴止血。李长虹笑得更开心,说道,“若萱她,她不成器,让我操透了心,现在江湖上的人,总算知道,我李长虹,也有一个好孩子!哈,哈哈,哈,……”李长虹笑着,嘴角流下血来。
李安然道,“爹你别说了……”
李安然在余光里,瞟见面具人黯然离去。他的腿像是负重了千斤万斤,但是他的人挺拔孤傲。
他回首望向李安然,青铜面具映着下午的阳光,说不出的冷硬辉煌。他的声音苍老缓慢,却衬托着他简洁高贵的王者气势。他说,“别忘了,那句话。一夕死,天下杀。血如残霞。”
李安然没有回答他。他意犹未尽,对李安然道,“你仔细观察过西天的残霞吗?如果有可能,就看一看,很美。只可惜……”面具人从地上捡起一片花瓣,然后轻轻地吹落,任凭它优雅地零落在他的脚下。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李安然老觉得他临走前对自己笑了一下。好像是错觉,冷硬的青铜面具,曾有一刹那笑得很鲜活。
李若萱那天很无聊。
初秋天气,微微有些冷了。池里的荷花开得零零点点,呈现出败落的痕迹。哥哥被爹爹带出去了解生意了,估计到晚饭时才能回来。
若萱在池塘边喂了一通鱼,和晓莲左一句右一句地聊天。晓莲姓田,八岁时被李长虹买来给若萱做伴,如今已是八年。若萱吵闹好动得很,可晓莲却文静懂事,无微不至地呵护照顾小姐,虽玩不到一块,却是一对贴心的小姐妹。有时候若萱跟晓莲偷偷回家,吃田婶婶的煮豆和野菜馍馍,把糕点零食带回去给晓莲的弟弟妹妹吃,打打闹闹很是快活。可没去几次就被爹爹发现了,差点要把晓莲赶出去,若萱哀求了半天才算作罢,从此再也不敢去晓莲家了。
下午的太阳斜斜地照着,若萱赖在秋千上,没精打采的,对晓莲抱怨道,“哥哥刚回来一个多月,爹爹就让他做这做那的,以后若是每天把他带出去,我看我又非得去砸酒楼不可了。”
晓莲笑道,“小姐你不能胡闹了,少爷比你大十岁,哪能天天带你玩呢!以后不如你也跟老爷一块出去,既跟在少爷身边,又能长长见识,学些东西。”
李若萱眼睛一亮,又转而暗淡下去,说道,“听起来倒不错,可是爹爹肯定不许,就是许了,一天也不知道要被他骂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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