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二十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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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子在深秋的夜晚愣是逼出一身冷汗,“殿下饶命,奴才从前猪油蒙了心,对殿下多有得罪之举,奴才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若是让陛下知道殿下杀害宫人,怕是会连累了殿下,毕竟陛下一直都以仁爱治国。”

“狗屁仁爱!”安王暴喝,“他对所有人仁爱,为何唯独对我视而不见?生出来残疾,是我想的吗?他要是不喜欢,当初就该一刀了解了我,不喜欢我又生下了我,留下了我又无视我,我是他儿子啊,对儿子都不仁爱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自己仁爱?”

小李子匍匐在地上不敢接言,“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现在知道该死了?当初你站在本王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一点都不像要该死的样子啊。”安王慢慢走进,他一步拖着一步,“怎么,看着本王为了一口吃食匍匐在你脚下,很爽快吧,你一个阉人也能在天皇贵胄面前找存在感。”

小李子看他越走越近,深知今日不能善了,再听到他骂阉人,腾的站起,就是死也死个痛快,“骂人不揭短,你个瘸子,瘸子,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

“还天皇贵胄?我呸,也不看看你的样子,跟天皇贵胄有半点关系?要不是陛下仁慈,留了你一命,你能在这称大爷吗?”小李子骂道。“不过是命生的好一点。”

“天皇贵胄,你还记得你趴在地上学狗叫吗?”小李子挑衅问,“那天的汤是不是格外甜?告诉你,你公公我在里面加了料呢。”

“哈哈。”

“我杀了你。“安王赤红着眼扑向小李子,但是小李子早有准备,自不会让他扑重,安王瘸了一只脚,又常年深居简出,身体灵敏大不如小李子。小李子先只躲了几下,后来干脆从怀里掏出如意还手,”你说陛下都要给你娶亲了,你安生当你的王爷不行吗?非要跟我们这些小蚂蚁过不去。“

“小蚂蚁命贱,你这贵人放小蚂蚁一条生路不行吗?“

几番回合下来,安王已经狼狈不堪,他已经想不起其他,他只知道他要杀了眼前人,库房里弄出的动静并不少,但是奇异好像没人听到,往这来探查。

安王从库房角落捡起一把剑,扯出来才知道只有半截,是啊,他这库房里但凡是能卖上钱的东西怎么会还留着。安王举着断剑长喝一声向小李子刺去,向他窝囊的前半生刺去,小李子被从后往前捅个对穿,嘴角流出血来,小李子半转身对着安王喝喝的。

小蚂蚁最终还是死了。

安王松了手,卸了力气坐在地上,小时候恨得要死的人就这么死了,原来也不难,那他一直委屈谨慎的是为了什么?小时候但凡他跟父皇吐露半点,或者贵妃,那个好命愚蠢但真的很善良的女人,她不止一次问过她伺候的人可还合意,要不要换。

是他说不用换的。

安王闭上眼,眼泪无声滑落,就算亲手杀死曾经的仇人,也不会让他痛快半分,他算什么天皇贵胄?哈哈,胆小如鼠,自我限制,他算什么天皇贵胄?

安王疲了,他往后仰去,看着昏暗的房顶昏昏睡去,就这么死去吧,他像浮萍一样毫无价值的人生,就这么死去吧。

有人悄悄的进来,先探了小李子的鼻息,知道他已经死了,再来看安王,安王半昏半醒,他只是累加上情绪太过激荡,身体并没有事,来人看了看小李子的伤势,从后往前,不太好操作。

他捡起小李子的如意,往安王的额角猛的一磕,安王无声无息的陷入黑暗。

来人又把玉如意放在小李子不远处,假装是被从后往前穿刺后不慎从手中脱落后就悄然离去。

安王孤僻,不喜人在近前伺候,发生在库房里的一切等到被人发现,就该是明天早上的事了。夜深露重,安王穿着单薄又受了重伤。活不到明日了。

伺候安王洗漱的人见到了日上三竿都不见动静,便进屋去瞧,这一瞧发现人不见了,到处都找不见殿下,就满王府转,等找到库房时,屋里两具尸体都已死透。

找人的立即灰白着脸瘫软在地,这伺候的主子死了,他们也要惨了。

消息很快让人传到宫中,昱帝在昭阳殿里一下还没听明白,他正要关心这个忽视的儿子,给他奴仆赏赐,还要给他娶媳妇,他怎么了?“

“回禀陛下,安王府来人抱,昨日安王府有内贼进库房偷盗,被安王发现并当即处置,只是安王也收了伤,等到早上人发现时,安王,安王也没了。”

“荒唐?”昱帝问,“安王府没有别人了?让他去抓内贼?昨晚上的事到现在,这个时候。”昱帝抬头看看天,“都这个时候才发现?府里主子一夜未归到现在才发现?”

“陛下。”娄贵妃上前安抚他,“这些伺候不经心的下人自要处置,陛下现在还是让人去处理安王的后事吧,他是个可怜孩子,莫要让他走的也凄凉。”

昱帝深呼一口气,“让秦王去处理安王的后事,再将此事发生的始末查清楚来告诉朕。”

秦王换了素服进的安王府,这王府刚死了主人,但是没有人为他哀戚,气氛中的惶恐也都是为了自己。灵堂已经摆好,安王收拾妥当后躺在棺材里,躺着就不会在意他天生一长一短的腿,只看面容,还是好一位王孙公子。

秦王捻一炷香上了,“大哥,你活着的时候总是不开心,现在死了,在黄泉路上记得开心一点。”

然后他就在灵堂坐下,让人把安王府所有的下人都叫过来一一审问,“都老实说,不老实的便要跟着你家王爷下去伺候。”

“不能做个忠仆,看能不能做个忠鬼?”

安王去世就像一枚落叶掉入水池,掀起一阵涟漪,但也就掀起那一阵涟漪。

京城中互相知会了这件事,便就算了,他的父亲兄弟对他尚且都不算伤心,自然也不会有旁的人为他伤心,甚至还有人心中松了一口气,这天残的皇子是皇家的耻辱,陛下好性留他一命,占着长子的名头。

柳望舒知道安王的死因后,去了祖母的小佛堂,替他念了一卷经,你也休怪我心狠,若不是你心里存着要拉人陪葬的念头,我和你无仇无怨也不会害了你性命。

等到阎王面前,你只管说我名号,冤有头债有主,并不与他人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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