殃及池鱼(1 / 2)
身为一个合格的主母, 后宅的事情,又有哪一桩真的能逃过韩娘子的眼睛?
既然说了要拿一间铺子给女儿练手, 韩娘子就打定主意, 除非郭宜兰主动向家里求助,不然她是当真不打算中途插手的。
之前不说破,只不过是为了照顾两个小姑娘的面子, 再者也是想看一看, 两个孩子到底能把事情办成什么样。
既然两个小姑娘闯了祸又不想告知家中,一心要寻找补救的方法, 韩娘子便由她们去了。
更何况, 杨希月与郭宜兰的闺中情谊再深, 也是姓杨。
事情牵扯到上官的家眷, 处理起来, 那真是如同沾了灰的豆腐, 轻不得也重不得,韩娘子干脆权当不知此事。
可这不代表郭家就要认了这个栽。
到了这时,损失的那一大笔银钱还在其次。
说句不好听的, 郭家父子两代人先后在这石江县任过县尉一职, 前后几十年的经营, 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要是随随便便就叫不知哪儿来的阿猫阿狗摆上一道, 说出去也有损郭家的脸面。
因此, 虽然面上装做不知道, 可私底下, 韩娘子一早便派人去追查了,这才查到裕凤祥绸缎庄的头上。
真没想到,在幕后费尽周折布下这个局的, 竟然是林家……
这便有些棘手了。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可这林家,俨然是集强龙与地头蛇之大成。
要说林家发迹,也就是这几十年的事,他家的祖籍也在石江县,大家算是互相都知道根底。
几十年前,林家祖坟里冒青烟,出了一个二甲进士。如今这位已经是三品大员的林老爷子,人在京中,还未致仕,这便是林家最大的靠山了。
裕凤祥背靠着这么一棵大树乘凉,难怪不把自家这小小的县尉看在眼里。
当韩娘子得知幕后谋划之人居然是裕凤祥,便颇有些不解:
“都说同行相忌,咱们的绣坊跟林家的绸缎庄又不算是同行,这生意又不是一家做得完的,你说他们图什么?”
那仆妇心说,当然是图财,图一口气啦。
要怪只能怪那俞小娘子太能惹事,平白给自家招惹来这么一桩祸事。
不过她心知俞善向来受自家主母的待见,哪怕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敢随意开口。
韩娘子伸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又对着心腹抱怨道:
“咱们跟林家虽然平日里没什么走动,好歹以前打过几次交道都是和和气气的,你说好端端的,他们这是抽得什么疯?”
见主母实在是头疼,仆妇走过去,一边轻轻给韩娘子揉着太阳穴,一边试探着说:
“娘子可是忘记了?咱们店里现在正卖的流光锦帕,原先那裕凤祥也在卖,如今他们跟俞小娘子闹翻了,谁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就把咱们给嫉恨上了。”
“就为了这个?”韩娘子更加无语了:
“此事我听善姐儿讲过,明明是那裕凤祥想要吃独食,只花那么一丁点儿零碎银子,就要买断人家独创的流光锦,林家如今好歹也是官宦人家,这吃相也忒难看了些。”
俞善是诚心诚意要跟韩氏绣坊合作,自然不会隐瞒与其利益攸关的大事,跟裕凤祥之间的冲突,更是一早就言明了。
韩娘子一开始就看不上对方这样行事,如今更是被对方坑到自家头上,更叫她咽不下这口气:
“善姐没如他们的意,他们不也厚着脸皮自己搞了一个什么霓虹锦,赚的盆满钵满的,该叫屈的是善姐儿吧?他们有什么脸面委屈!”
如今,发达了的林家,根基产业都在府城,其名下的绸缎庄裕凤祥在庐州府各处、乃至京城都有分号。
不过石江县的这一间裕凤祥,却是供他家发迹的老号,向来颇受重视,听说,眼下正由林家那位三品大员的亲孙子管着。
有这么一位东家,这一两年裕凤祥的行事愈发有些霸道,韩娘子一直有所耳闻,就是没想到这份霸道有一天会轮到自家头上。
只是人家背后的靠山是一名三品大员,自家再是地头蛇,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尉,搞不好这哑巴亏是吃定了。
那仆妇听主母一口一个善姐儿,就知那村姑在主母心里还是颇有些分量,也不好再说俞善的坏话,立马改了口风,笑着说到:
“娘子说得是,就是不知道咱们和俞小娘子哪个是城门,哪个是池鱼,到底是谁连累了谁。”
韩娘子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对啊,就为了这么点生意上的事,林家犯得着这么大费周章的给韩氏绣坊设套吗?
现在韩娘子确信了,对方不可能不知道杨希月的身份。
所以,他们是有意把杨希月设计入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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