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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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怀安还在皱着眉头思考俞善的话, 俞茂山人老成精,早就看出来俞善这丫头其实主意拿得稳稳的。

别看她现在柔声细语, 好似在极力说服他们父子二人, 其实这不是先斩后奏吗?

地都已经按照她的想法种下了,难道他们现在还能硬说不同意,再让人把种下去发了芽的种子扒出来不成?

罢了, 既然这孩子主意拿得正, 就让她试试看吧,左不过是几亩地的收成, 反正这孩子有出息, 现在也不靠着土里刨食。

况且, 万一像她说得那样简单, 所谓轮种、间种、套种之法, 只是每年轮换着种些不同的东西就能提高产量, 那可是值得上报朝廷的利民之法,说不得还能获得嘉奖啊。

想到这儿,俞茂山瞪了一眼还在皱眉苦思的老儿子俞怀安:“行了, 别琢磨了, 种子都已经种下了, 耐心等上几个月, 自然就见分晓了。”

说完, 老人背起手, 在田间踱着步子, 悠悠的往家溜达。

俞怀安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拍额头:“对啊,你种都种下了, 我还纠结什么?”说完吹胡子摆摆手, 也准备回家歇着了。

“大堂伯,其实我还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俞善笑脸盈盈拦下俞怀安:

“春耕差不多也要结束了,别的村子都是直接跟我签的赁牛或是赊牛文书,咱们平溪村这二十八头牛是我直接送回来的,签的都是赁牛契书,现在想要问问村里,有人想要买下吗?”

俞怀安倒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回头春耕结束不用牛了,我使人在村里传一声,谁家想要牛到我这儿来报名,先报名的先挑。”

就这么简单!

“还是大堂伯有威望,有您出面,这事情一准顺顺当当的办下来。”

俞善该说好话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含糊:“那谁家要是想赊牛,找我换一份契书就成了,也按之前衙门通告的规矩来,八两一头,一年内还清,不收利息。”

说到牛,俞怀安倒是想起来了:“我看你小镜庄后面的那片山坳也圈起来了,是准备做什么用?养牛吗?”

俞善点点头:“对,我打算在那里建个养牛场,到时恐怕还要在村里请人,帮我建几排牛棚。”

这些事情小镜庄的人手不够做不过来,在村里请人,就绕不过平溪村的这两位实权人物,所以俞善一早就在村长和族长跟前透露过自己的打算:

“那些赁走的牛再过几天就该陆陆续续收回来了,我打算先在那片山坳撒上些牲畜爱吃的草籽,春天雨水旺,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能长起来了。在这之前,恐怕要雇村中孩子们每天帮我割草喂牛。”

嗯,做事还算有条理,俞怀安捏着胡子赞许的点点头。

农家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到几文铜板,俞善之前在村中请人帮忙都是一日一结清,价钱不低,且无拖无欠。

现在可没什么童工之说,农家小孩本来每天都要捡柴、打猪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衬家里,现在能赚些零花补贴,又不是什么坏事。

况且以后村子旁边就有牛场,就算村里不是人人有牛,这近水楼台的,到了农忙时节也容易赁到牛帮忙耕种,总会方便许多。

俞怀安思来想去,觉得俞善的牛场对平溪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于是他提醒俞善道:“现在没那么忙了,村中半大的孩子们都闲着呢,没事儿让他们帮你撒草籽去,跟玩儿似的,有一天功夫就干完了。”

顿了顿,他干咳了一声补充道:“那什么,你小五哥比你大几岁,办事还算有几分牢靠,对村子也熟,让他跟着你跑跑腿吧。”

说完,俞怀安也跟老族长似的,背着手,踱着步子回家去了。

这是……给自己送帮手来了?恐怕有帮手的意思,也有几分把自己看牢的意思吧?

俞善摸摸下巴,看来是她折腾的动静太大,让村长和族长对她不大放心啊,这俞小五既是帮手,也是现成的耳报神。

俞怀安一路上都在反复权衡自己这个决定究竟对不对。

俞小五,大名叫俞礼,是俞怀安的小儿子,今年刚十七岁。

正所谓小儿子大孙子,俞小五本人聪明伶俐,也是备受家人宠爱长大的。可正是这个小儿子让俞怀安操碎了心。

大儿踏实可靠,继承家业是没有问题的;二儿读书有天分,虽然下过一次场没有考中,但是先生说再拘他一年,明天就能再下场考童生试了;

唯独这个三儿子俞小五,读书吧,不是那块材料,供他读上几年识得些字也只能作罢了。

后来想着干脆送他到镇上或者县城当个学徒,学点儿手艺傍身,可俞小五这孩子虽然机灵有悟性,却耐不下性子慢慢磨手艺,师傅考察一段时日都婉言把人退回来了。

一般人家分家都是长子占七成,其余诸子均分剩下的三成,俞怀安有三个儿子,等他百年之后,俞小五也分不了几亩田产,到时候这个备受宠爱的小儿子又该如何养活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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