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种田(1 / 2)
提起插秧这件事, 杨庄头简直要掬一把老泪。
小镜庄那一片的水田还好说,离村子远, 村民等闲不从那里经过, 自己人怎么种都没人能看得见。
可主家新收回来那八亩地就不一样了,紧挨着村落,地的四邻都有村民在耕种。
本来那块地的归属就是一桩大八卦, 今年从俞家老宅还给二房以后也迟迟不见有人来耕种, 眼看一天比一天暖和,四邻都以为他们是放弃不种了。
结果没想到啊, 都迟到这个份上了才开始动土, 还不像大家那样规规矩矩的播种, 而是拿着那么老长的青苗往水田里插!
小镜庄的那些庄奴到底会不会种田?!
村民们连屁大点事都能传成一窝蜂, 更何况是种田这样的大事, 这种前所未闻的荒唐种法?
大家都当成笑话一样四处乱传, 搞得平溪村的人围观了一遍不说,连邻村的好事精听说这等新鲜事,都要来瞧个热闹。
可怜杨庄头他们种了几天, 就像耍猴戏一样被围观了几天。
有人只是好奇打听一二, 有人破口大骂说他们糟蹋种子糟蹋地, 还有些心眼多的, 怀疑他们奴大欺主, 欺负俞善这个不会种地的小娘子!
天可怜见, 杨庄头就是太听俞善的话, 才一把年纪落个被人指指点点的田地……
就连村长俞怀安都被惊动了。
他老人家沉着脸背着手到地边巡视了一圈之后,找到俞善详谈了一番,这才出面把看热闹的人都赶走了, 杨庄头他们得以安生的把地种完。
好歹稻子总算是种完了, 小镜庄这边拢共就二十亩田地,侍弄完十五亩水田,旱地还有五亩。
要按杨庄头说,这个时节水田种完稻子,旱地上应该种一季麦子,等收获之后,再改种一季秋玉米或是大豆。
可俞善不同意!
俞善问过了,去年庄子上的水田平均一亩能产四百多斤稻谷,不到三石半,这个产量已经是小镜庄的庄奴们精心伺候的结果了。
因为庄奴们可以留下每年收成的两成做为口粮,产量越高,他们才越不容易挨饿,自然是不敢不精心。
庐州府这个地界算是得天独厚了,雨水丰沛,土地肥沃,小镜庄的土地还是中等田地,产量也就这个样子;
别说跟现代动不动亩产过千斤的杂交稻比,若是往西北走,那些土地贫瘠,旱涝不定的地方,一年亩产不到两石的比比皆是。
要俞善说,不光是肥料、农药跟不上,过于单一的连种方式和种子也占了很大的原因。
每到收获时节,农家总会选出自家收成里最饱满的部分留做下一季的种子,他们习惯了用自家的留种。
可是种子一代代下来品种退化,自留种的质量会变得参差不齐,各种抗逆性也会越来越差,产量自然会一年比一年更低。
精明的农家虽然不懂这个道理,却会总结经验,最多留种三年就从粮商处买一回种子来更换。
这些俞善没办法跟杨庄头他们解释清楚,就像跟他们解释近亲结婚的害处一样,只会让杨庄头他们觉得天方夜谭。
更何况不止是杨庄头他们不知变通,许多农户都是一连多年只种那些东西,没有新尝试也就没有风险,土地越种越贫。
其实最好是能把田地空置一年,再多施肥料以积蓄地力,可这样做实在太过浪费,俞善打算还是间作套种更适合一些。
她一早就计划好了,拿周懿言送来的种子,先间种一亩西瓜和棉花。
现在还不知道平溪村这里的气候适不适合种这两样作物,至少在记忆里俞善长这么大,唯有在府城周家的时候,暑天吃过西瓜。
当时整个织工院也就分到几个西瓜,十分精贵的样子,只有大工们的食盒里才会放上一个小小的果碟,一人分上两三片尝尝新鲜而已。
当年小俞善还特意留了几粒种子,试图在周府的花园里种西瓜来着。
后来被小霸王周懿行发现她频频往花园跑,于是跟踪她发现了刚长出秧苗,干脆使坏,连根带秧统统拔掉,气得小俞善还跟他干了一架。
也不知道周懿言特意送她一包西瓜种子,是不是因为想起了他弟弟周懿行当年做的顽皮坏事,特意补偿俞善的。
剩下的四亩地,俞善打算在小麦中间,间种玉米、大豆和红薯。
“您再说一遍,你要种什么?”杨庄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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