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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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吸管杯,她曾经见过一只名为秋操的古玩荷花杯,杯身是卷起的粉色荷花瓣形状,杯底有孔,绘着栩栩如生的花蕊,杯身一侧附着的碧绿茎管是中空的,直通杯底的孔洞,可以吮吸杯中的饮品,相当于这杯子的造型自带吸管。

在俞善看来,这杯子不仅造型别致,更是一种很风雅的饮具,正适合放在铺子里供女客使用,免得有些饮品用勺子吃不方便,直接捧碗喝又略显粗鲁,用吸杯又斯文风雅,还不会破坏口脂。

俞善猜想,搞不好俞小五自己都没听明白吸杯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依葫芦画瓢的转述窑场的师傅听不懂倒也很正常,少不得还得自己跑一趟窑场。

事不宜迟,反正窑场就在县城郊外,离得不远,俞善心心念念惦记着荷花吸杯,也不等明天了,干脆下晌就让钱多宝驾着骡车,带俞小五一起跑了趟窑场。

窑场好找的很,就建在一片低矮的山丘旁边,离老远就能看见那里烟囱耸立,飘着袅袅青烟。

俞小五果然人面广,不过是来过两三趟而已,就已经跟窑场的人混熟了,看门的一见是俞小五来了,还笑着打了声招呼,就干脆地放他们的骡车进去。

一进窑场,俞小五根本不用人指路,带着俞善径直奔向其中一个正在冒烟的窑口:“那里正烧窑呢,这时候甄师傅肯定亲自在窑口守着,咱们直接过去找他吧。”

甄师傅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儿,精神矍铄。

天气本来就热,哪怕已经封窑,一靠近正在烧制的窑口就让人觉得热浪滚滚。

俞善都觉得要是再靠近些自己头发都要焦了,那甄师傅倒没事儿人似的蹲在窑口看火,转脸一看见俞小五不由地一阵头大,中气十足地轰他赶紧走:

“你这后生怎么又来了,我说过了,做不来你那劳什子吸杯。老汉做了一辈子瓷器,哪个拉胚的学徒敢做那等怪模样的杯子,白费坯土,定要讨得师傅一通好打!”

俞善赶紧上前,亮了亮手中包袱,笑眯眯地说:“甄师傅先别急,这回我带了东西过来,你只要看过就明白这杯子是什么样的了。”

甄师傅一见是个小娘子,怕她脸皮薄,倒不好像轰俞小五那样直接赶走了事:“有什么花样赶紧弄吧,我还忙着看窑呢。”

“好咧,您稍等。”俞善三两下打开包袱,取出一张刚刚摘下的荷叶,那荷叶碧绿青翠,就是中间被挖了一个小孔,去掉了茎杆。

俞善让俞小五捧着荷叶,自己又抽出一根荷叶茎梗,一头伸到荷叶底下接上那个小孔,一头弯上来像杯子把手一样:“甄师傅请看,这就是我要的吸杯,只要把荷梗这里做成空心管子,就可以直接用它从杯中吸水喝了。”

“哦,原来你要的吸杯是这么个模样,倒也、倒也有几分巧思。”甄师傅一下子看懂了这粗糙的演示背后所代表的意图,也迅速领略了其中的妙处:

“用这吸杯饮酒喝水,如同饮荷露,品花蜜一般,倒也风雅,果然不错!不错!”

就这么一瞬间,甄师傅心里已经有了好几个比这荷叶、荷花更有意趣的造型了。

“那甄师傅,我这吸杯可能做了?”俞善就知道这里头并没有多少关窍,只是此时的人们极少用吸管这种东西,一时想不到罢了。这不是一演示,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吗?

“能做,就是贵,一个吸杯五十文。”甄师傅明白是明白了,这杯子做起来工序可不简单。

尤其是那吸管,细细小小的一根,还要做成荷叶茎梗般弯曲自然的形状,稍有不对整个杯子就毁了,可以预见会报废不少胚子,这损耗得算进去。

俞小五先不干了:“甄师傅,这个价也太贵了吧,一个碗也就五文钱而已,我们铺子才跟你们订了三百套瓷器用具,好歹也是单大生意,您老可不能随口开价啊。”

整套瓷器用具里,最便宜的是碗,只要五文,小平碟一个九文,茶杯一个十二文,瓷勺三文,筷托两文,最贵的是茶盘,一个要六十文,俞善也只做了二十个而已,一整套下来也不过将将十两银子。

她一开始可是盘算着做上二百个吸杯呢,若是按五十文的价格,光这一项就要十两银子,跟那三百套用具一样贵了,超出预算了啊。

俞善想了下,开口道:“我这荷叶吸杯只要细白瓷,不用上色釉,算起来只是手工上麻烦一些而已,一个二十文的价格更公道些。”

她倒是想要原版秋操杯那样栩栩如生的艳粉荷花造型,连金色荷蕊都画得纤毫必现,荷梗碧绿逼真;无奈囊中羞涩,只能往雅致简朴的路线上靠拢了。

若只是白瓷,俞善还是选荷叶的造型,跟荷花比起来,荷叶的工艺应该更简单才是,这甄师傅突然狮子大开口,莫非是想……

果然,甄师傅面不改色地提议道:“我倒是有个更便宜的法子,不如你们把这吸杯的图样卖给我,这一单生意我就做个主,二十两全给你们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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