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啊(1 / 2)
谁造的孽?诶,是谁在哼曲子?
“今天的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诶,归根结底,十二个字:凤栖鹩都,烽火连天,北沧缭乱。
这天下,已大乱,滚滚狼烟,史书里,一笔一笔都是血染城池,正史有云,野史有云,众说纷纭。
北沧正史有记。
天启五十七年,十二月七日,高阳王百里西楚挂帅,攻城三日,大败南军十万,破南诏紫清城,五十万大军南下,连攻三城,战延州、黔南、岭西,高阳王初战告捷。
北沧野史有记。
天启五十七年,十二月七日,大燕闻氏女子栖居北沧,高阳王告捷归都,闻氏善妒成性,为其指婚北疆锡王,高阳王三日后北上和亲。
北沧正史有记。
天启五十八年,二月十一,高阳王和亲北疆,途径陇西四郡,西启大军突袭于前临江,和亲军阵围困陇西,战三日,龙虎军来援,里应外合大败西启,破陇西四郡,占北疆、南疆二城,史称,陇西之变。
北沧野史有记。
天启五十八年,二月十七,陇西之变北疆锡王战死,和亲告败,高阳王归鹩,大燕闻氏不容忠良,外遣高阳王离都,守城江西。
北沧正史有记。
天启五十八年,二月二十,陇西之变,高阳王骁勇破敌,阑帝念战功难没,封一品定安侯,赐,千金万户,世袭封地江西三郡。
北沧野史有记。
天启五十八年,三月十一,后宫女侍暴毙于九华殿,死状惨烈,死因不详,次日,阑帝昭告鹩都,北宫女侍或死、或遣送故里、或充军为妓,不留一人,后宫除闻氏女子,再无其二,有传,皆因起大燕闻氏善嫉多疑,野史称红颜缭乱。
北沧正史有记。
天启五十八年,三月十一,南诏巫女暗探鹩都北宫,欲窃边关防守驻图,未果,卒于九华殿,为斩其后援,北宫女侍一律不留。
北沧野史有记。
天启五十八年,春分,南诏大军攻至边城六都,六都城主驻守御敌,同月,入京汇战,无故徒惹闻氏不快,何以闻氏残暴不仁,斩其六人,死无全尸。
北沧正史有记。
天启五十八年,春风,南诏娆姜公主领兵四十万,大战北沧于边城六都,六都城主叛变敌军,一夕,城门高挂六人首级,敌军大乱,龙虎军趁其不备一举反攻,破南诏大军,退边城十里之外汾水,史称:边城叛变。
北沧野史有记。
天启五十八年,五月十二,大燕常湘、常钰二王到访北沧,大燕闻氏与之独处一夜,后,闻氏女子迷踪七日,北宫有传闻氏荒淫无度,惑骨柔肠,醉生梦死。
北沧正史有记。
天启五十八年,五月二十,燕军来援北沧,五十万大军西下攻城,大燕常钰王为帅,于西启乾里四县速起狼烟,常湘王外围破敌,内外夹击攻其不备,西启不敌,退城百里,燕军一鼓作气,连战三捷,乾里四县隶于北沧,史称:乾里三战。
北沧野史有记。
天启五十八年,六月二十,大燕常山王周岁诞辰将即,大燕闻氏大办,鹩都同庆,天下大战,百姓民不聊生,奈何,闻氏骄奢成糜,金堆玉砌,劳民伤财,鹩都百官扼腕苦吟。
正史、野史,各说纷纭,这天下事,后宫事,孰知各中乾坤?闻柒只消遣,一笑而置。
“骄奢成糜?”
这日,闻柒正捧市井里疯传的那三卷‘大燕闻氏野史’,看到此处,她呵呵一笑,“丫的,这么有才啊。”
感叹完,她抱着野史,侧卧软榻,看得那是津津有味,软榻边上,摆着一张陈木的案桌,四环镶玉,内镶玛瑙,案桌上三三两两摆放着精致的点心与时令瓜果。
哦,那瓜果不是北沧时令,据说是从大燕的江南濡郡送来的,那么小小的一碟,用寒玉裹着,三天送到,累死了十几匹千里良驹。
野史有云:大燕闻氏骄奢成糜,也不无道理。
一边,叶十沉思着,这野史她也略看一二,虽说不及正史严谨在谱,实在荒唐夸大,却也并非全然捏造,里头,确实有不少令人臆测的内容。
比如,高阳王赐婚北疆那一宗,如正史所言是为了陇西之变不假,但是,若是北疆锡王没有战死,这亲怕是还得继续和。对北疆锡王之死,闻某没少扼腕。
野史所云,善妒成性,不假。
比如,正史所言南诏巫女暗探鹩都,确有其事,但是,绝对不用将整个北宫的女眷都灭了个干净吧。对此,闻某义正言辞斩草除根、宁可错杀。
野史所云,善嫉多疑,不假。
比如,正史所言六都城主叛乱,此事不假,但是,也确实是闻某亲手摘了那六个脑袋,并挂上了城墙,眼睛也没眨一下,手也不洗,接着大鱼大肉,为此,某帝一整个下午没缠着闻某亲昵。
野史有云,残暴不仁,不假。
再比如,乾里三战那一宗,正史只言常钰常湘王主帅,闻某出谋划策指点江山,大体是没错,但是,乾里那一乱战了五天,闻某迷踪七日,剩下的两日是和某帝一起消失的,只听闻乾里有一处销魂地——那什么……温泉。
野史有云,荒淫无度,也不假。
所以说,正史为准,野史也不能抹灭了,再说那骄奢成糜那一宗……
叶十问:“主子,那这小王爷的生辰宴还办不办?”
这边关战乱,民不聊生,确实不是个好由头,会引起民愤的。
闻柒头一抬:“办!当然要办,还要大办,要办得轰轰烈烈举世瞩目,野史不是说本宫骄奢成糜吗,这历史的脚步咱得跟紧了,万不能逆了历史的潮流,这就去给本宫下帖子,鹩都文武百官、北沧三十六城城主,一个都别落下,本宫的皇儿生辰,他们总要表示表示吧。”闻柒眯着眼直笑,“正好,天下战乱,国库虚空,他们也该勒勒裤腰带了,贺礼神马的,总免不得。”
敢情,这厮是想讹些银子花花。野史又有的写了。
叶十道:“属下明白。”
整整三卷,竹简堆了一榻,闻柒滚来滚去,自娱自乐得好不欢快,摊开一卷,她趴着瞧,喃着:“善妒成性,善嫉多疑,不容忠良,残暴不仁,荒淫无度。”她激动了,摩挲着那竹简,不断咋舌,“瞧瞧,这遣词、这造句、这字调、这恨天恨地恨苍天不长眼的慷慨陈词。”叹了一口气,闻柒抬起下巴,四十五度看天,有模有样地作深思感慨状,“直叫本宫如临其境、与苍天同恨,真真吐了好几口悲愤的血呢。”一脚踢翻了榻上的竹简。
叶九说上前,将那竹简拾起:“主子息怒。”
闻柒抬头,眨巴眨巴眼:“本宫的表情像生气了吗?”一脸心平气和,很无辜的模样。
叶家姐妹都察言观色一番,而后,都没回答,是真看不出来,某人真笑假笑皮笑肉不笑,表情与心情可能正着来,也可能反着来。
闻柒自问后,自答,点头:“嗯,本宫很生气啊。”眉头一皱,脸色说变就变。
只是她笑得挺贼,敢问如何生气?
闻柒往榻上一躺,搭起一只脚,晃荡了几下:“将那编写野史的家伙捉来,本宫得好好与之细谈细谈这野史之中的奥妙。”
想来,这野史惹得闻主子不快了。
叶九寻思着,便说:“勿需主子费心,明日之内,属下定让他没命提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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