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阙 第9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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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意思说?”提起这事楚珩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脖子上的几处红痕,道:“我都没法出去见人!”说不定在这之前,师娘还以为他很长漓山志气地把陛下给压了呢!

楚珩皮肤白,吻痕牙印落在他身上就会格外显眼,凌烨凑近看了看,伸手轻轻揉着那红痕,莞尔道:“怪我?昨晚是谁主动缠着要吃宵夜的?”

“……”楚珩耳尖红了红,刚要辩驳几句,就感觉凌烨的手指在他唇上轻轻蹭了一下:“回头再抹药,现在先去喂饱上面的这张嘴。”

楚珩呼吸一滞,眉眼瞬间红透,咬着牙道:“……大臣们知道他们的陛下这么缺德吗?”

凌烨忍着笑反驳:“他们只需要认识皇帝,不需要知道‘膳夫’。”

楚珩气急败坏,在凌烨腰间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你还说!”

都动上手了,当真不能再惹了,凌烨立即识时务地闭上嘴巴认输。从子夜到午时,一路观察下来,可见东君楚珩,除了容易炸毛一点儿外,原来擅长的事现在也一样。

……

“对了,你方才和我师父都聊了什么?”

凌烨手中的玉箸微微停顿,闻言抬眸看了楚珩一眼,短暂地默了默,继而如常笑道:“问了些你以前的事。”

“嗯?”

“你师父说,你在漓山是山花,娇气,碰一下都要委屈半天。”1

楚珩:“……”

这谁呀,这说的是他吗?怎么连他跟东都境主撒泼都讲了!

……

未时三刻,高匪依令儿过来叫午憩的皇帝起床。

因昨日是上元佳节,晚上夜宴再加上灯会,众人都玩到三更方归,陛下便下旨取消了第二日上午的春蒐,待众人养足精神,午后方开场。第二日虽不比春蒐首日来得万众瞩目,但皇帝还是要去露个面,好让底下人更有拼搏奋发的劲头。

凌烨睁开眼睛,旁边的人仍在熟睡,一只手揽着他的腰,侧着身子紧紧地贴了过来——楚珩睡觉时总喜欢这样,不老实,不管躺下的姿势如何平整,到最后都非要拱到他身边、他怀里才肯消停。

从前凌烨以为是因天冷楚珩在寻暖和,可今次正月十六,许多微小之处都在无形中放大起来,他忆及子夜凌晨,楚珩三句患得患失的提问……楚珩明明呜咽着说受不住了,却还是牢牢地抱着他不愿松手的模样,以及穆熙云上午临走前的那番肺腑之言,凌烨不禁轻叹口气,伸手用了一分力道在楚珩脸上捏了一下:“罚过你了。”2

——临了告退,穆熙云说:“漓山这一代弟子里,楚珩入门甚早,其他人大多都要喊他一声‘师兄’,且不说为兄者自有为兄者的担子,就算在漓山的长辈们面前,他也是个小磕轻绊才言委屈,大磨真难绝不张口的奇怪性子——必是要吃苦的。”

“所以他从小到大,无论在钟平侯府还是漓山,都没有真正享过几天福。大概也是命里多艰,他幼时苦病,儿时苦弱,少时苦志,再长大一些,又苦心。”

“当年我从钟平侯府将他带去漓山时,他生母说,‘若是以后能遇到个他喜欢的,也疼他爱他的人,好好地过一辈子,这便就最好了。’现在他在帝都已经遇到了这个人,我只盼,他不再苦于情。”

穆熙云离座敛襟,大礼跪了下去,俯首顿地:“臣不日将离开帝都,难能就近照拂看顾,便将徒儿交给陛下了,只祈常得几分天恩眷顾。臣知世事易易,若有一日他犯了陛下忌讳,或是……圣心移转,求陛下念及他过往多苦又一片痴心,能宽恕则个放他归家。他生母于漓山有大恩,臣唯求他安康,届时愿以漓山为诺,仅供陛下驱策。”3

“臣,再代家夫叶见微,万谢圣恩。”

……

楚珩被捏得哼了两声,下意识地往他怀里拱了拱,凌烨松开手,摩挲脸颊留下的浅淡红痕,覆唇上去轻轻亲了一下。又给他掖了掖被角,有些不舍地起身,轻声对侍立在外的祝庚吩咐道:“再过半个时辰,申初若是还没醒,就喊他起来,朕在前头猎场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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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委屈半天这句话见于“楔子封剑”,花真正的师父东都境主叶见微评价徒弟。另外没让叶书离现在就知道,是另有安排哈哈哈。

2“罚过你了”:指上一章花第一个问题“……会罚我吗?”,00子答的“会。”

3虽然00子也是多苦多艰,但师娘是花的师娘,就像大长公主是陛下的姑母一样,更多的都会从自己孩子的角度考虑。师娘说的话,可参见第一卷 “番外一慧极必伤”辅以阅读。

第142章 缺德(四)

然而到了申时三刻,凌烨在猎场还是没等来楚珩,刚打发了个小内侍去看,还没走两步就迎来了急匆匆的祝庚。

楚珩人是叫醒了,却说还困,没过一会儿又躺了回去。祝庚再劝,他就说有些头晕,可看着却不如何疲累,倒像着了风寒。祝庚不敢轻视,已派人去请了随行御医。

下午的行猎早已开始,除却春蒐首日名次单算外,其余几日都是汇总到一起,待正月十九大宴上再一并行赏。昨儿王侯将军让了场子给年轻俊杰争们第一日的“首彩”,至这次日才纷纷进林子,舒展筋骨过一把春猎的瘾。皇帝亦是如此,他本是等着楚珩过来他们好一块儿打猎去的,闻言皱起了眉,调转马头就往猎场外驰去。

御驾所在自然有人时时关注,这一幕落入文信侯世子沈英柏眼里,他往周围扫了一眼,果然不见御前侍墨的身影。沈英柏眼神不由暗了暗。

从前都说楚珩没本事,宫里宫外名声不好。沈家原是打算待穆熙云离京后,在世家圈子里放点风言,引着人往那个方向联想,届时不用沈家出手,自有那些忌妒楚珩到御前的人联合起来给他施难。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昨日楚珩的风头出得很大,当着四邻使节的面,从镜雪里手下猎走了第二头鹿,说是扬大胤国威都不为过。经此一役,再没人说御前侍墨空有长脸一无是处了,外头名声好听得很。他模样出挑家世好,身后还有漓山护持,如今人又在御前,可见的大好前途。更有甚者,昨晚上元夜宴就寻穆熙云、钟平侯问亲去了。

真能定下亲就好了,皆大欢喜,省了许多难看的麻烦事儿。可现在看来还是不能,人家“志向远大”,奔着更高的枝儿去呢。

于是有些事,便不得不重视,得从长计议起来了。

帝苑寝殿,随行御医给楚珩诊了脉,说他内伤湿热,体有不调自然就恹恹的,给开了个清热利湿的方子。楚珩不想喝药,正欲将太医和药方子一起送走,话才说了一半,凌烨就进来了,被抓了个正着。

抗争无果,还要聆训。

也幸亏有这一茬,得以听了太医的话。当天晚上,楚珩身上就起了小疹子,至次日一早,寝殿内传来一阵忍俊不禁之声。

楚珩气得直将凌烨往外推:“你还笑!”

凌烨赶紧按下嘴角弧度,可眼睛还是弯着,半笑半安慰:“你这还是好的,水痘都长在前胸,脸上才零星这几个,我以前可是起了满脸,整整一旬不敢迈出寝宫的门。”

楚珩郁闷地哼了两下,没言声。

他也不知最近哪回出宫碰着了,外感时行邪毒,湿邪入体,居然破天荒地起了水痘,怪不得这两日精神不济。清早一起来就发作了,这病虽会过人,但好在是在帝苑寝殿,外臣不得入,高匪将左右伺候的人筛了一遍,没出过水痘的都打发去了别殿。

这病本就不难治,楚珩底子好,也不像旁人似的发烧凶险,他症候很轻,水痘形小点粒稀疏,待体内湿邪清透就好全了。只是这几日肯定不能出去见人了,还要挨凌烨这个缺德人的取笑。

人的缺德大概有共通性,所以才会遭报应。小时候在漓山,叶书离和叶星珲起水痘,他隔着老远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如今轮到他了,凌烨也乐,还把这事知会了穆熙云和楚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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