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2 / 2)
楚归:遮掩?是指他这些年一直在找野鬼的事?柳傅,我也正想问你呢,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什么的,我半点也记不得了,他真的在找我么?
除了你还有哪个?但是说起来,我还真没听你提过他,你从小记忆力就强的出奇,又早慧的厉害,怎么能把这桩事儿忘了呢?不单他一个,当时你救下的两个孩子,随便哪个折损了,可能我都会惹上天大的麻烦,所幸他们运气好,关键时刻居然遇到了你。
仍然没有丝毫头绪,楚归疑惑道:还有一个?能说说是谁么?
柳傅沉默了一会儿,想起自己这次彻底归隐的打算,索性将话挑明了:当日你在狼群中救下两个男孩,一个大定六皇子,今日的安王殿下,另一个平昌王幼子,就是如今的北原太子,呼延浩沐。
眼见楚归仍是一幅茫然至极的模样,柳傅接着说道:人虽然带了回来,但你自己受伤过重,回营后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这两人都已被接走了。
你替我护持他们也是本分之事,我也没想过中间会有什么曲折,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大概六七年前吧,萧祈却开始找上门来追问你的消息,我寻思着你们俩的关系,自然都是拒绝的,后面的,你应该就已知晓了。
救人的时候是何年何月?
柳傅回忆了一下,坤元元年,七月。
记忆的闸门打了开来,是楚归九岁那年,他的武功已微有小成,一次训练营中突遇沙暴,他也奉命四处寻找走失的同伴,后来撞到一队庞大的狼群,再然后记忆突然模糊掉了,只记得在营中醒来,柳傅大概提了一句,常规操作而已,他也没放在心上,从此也就没再关注此事。
怎么可能突然模糊呢?照柳傅的说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除非
想想萧祈甚至知道了自己前世的称呼,他突然有了丝明悟,怕是受了什么刺激入了幻觉后发生的事情吧。
他这病情说白了就是间歇性的精神分裂,第一次发作是千里迢迢到达上都找到堂姐那一天,然后时长时短的没了规律。
幻觉之中什么都可能看见,什么都可能发生,清醒后有可能记得一切,也有可能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当时毫无防备的说了真名,还调侃以身相许什么的,应该还以为自己是前世的楚归,逗着人家小孩玩耍的吧。
他和萧祈的渊源总算理清楚了,可心里涌起的滋味真是难以言说。自己完全不记得的一个人,完全胡说八道的一句话,没想被人当了真,竟然一找这么些年。
他这面上浮浮沉沉,几经幻变,柳傅自然多了些担心,劝道:阿归,这条路不好走啊,你莫要忘了他哥哥是谁,你又是为了什么原因才进王府的。
楚归警醒过来,下意识的就想要逃避,也浑然不觉这种下意识已违背了他一贯爽利的作风,只是转移话题道:如今堂口也都被挑了,柳傅,你下一步什么打算?等风头过了再重建么?
今日来,也是想跟你说这件事的,论起来我已洗手多年,却一直被这亲手所创的柳营陷在上都动弹不得,如今烟消云散了也算是好事,让我彻底得了解脱。
我打算准备妥了就此出京,一路云游天下,寻个安心之所归隐,再不问世事。至于柳营,他们愿意在外另起炉灶也行,只是从此与我柳傅再无干系。
过两日我出发前会再来见你,虽然我知你志不在此,但有些核心的机密还是需要交到你手上,算是上个保险吧,万一日后他们闹得过分了,你也不必手下留情。
楚归静了一秒,立刻叫道:那我二姐怎么办?
柳傅面上终于起了波澜,这确实是极少数能撼动他心神的事情,可他又能怎么办呢?让人放弃京城中的荣华富贵随他浪迹天涯么?在他什么也给不起的情况下?
这边内心纠结,那边楚归已发了狠,干脆揪着柳傅的袖子,将话说到了底:你今天不把话说明白,我是死活不肯放你走的了,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愿接纳我二姐,嫌弃她不成?
我要么是你徒弟,要么是你小舅子,总不能让我两头不落,不管了,你必须给我个答案!
也许是彻底的离别在即,又也许楚归的撒泼起了效果,柳傅沉默了许久,直到脸色都已微微发白,终于惨笑的说道:
她还是如花的年纪,我一个即将知天命的老头子能给她什么?钱?她自己就不缺,人?一个残缺之人又哪里配得上她?阿归,日后你要照顾好你二姐,若是遇到合适的那一个,就劝劝她从良嫁了吧。
楚归木着一张脸,极力克制住心中震惊的情绪,残缺?一个男人说自己残缺,貌似问题有点大?
他装不懂的瞎扯:好手好脚的,哪儿有残缺?你别是找借口推脱吧?你们暧昧这么些年,她的心意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却叫她去嫁旁人?不娶何撩啊柳傅!
柳傅的面色已恢复了平静,撇了他一眼,说到了直白:我天生就不能人道,连男人都算不上,不是残缺是什么?
卧槽,那不就是天阉?
虽然感情很重要,但生活和谐同样重要啊,楚归突然不知道怎么劝说了,毕竟这样的事情还需楚婉自己拿主意才成。
诡异的沉默中,萧祈在殿外轻轻敲门,挽救了即将走向尴尬的气氛。
师傅,小归,该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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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烟火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 就是一旁伺候的管家赵成稍稍有些嘀咕。
他也搞不清那个面目平凡的中年人什么来头,竟然能坐了王爷的上首,还十分的坦荡自然, 自家主子殷勤的模样,倒是比对宫里的几位至亲都来得热乎。
餐毕,柳傅飘然而去,楚归则急急的想要出府。
萧祈有些不明状况,缠着人不放手, 生怕他一去不归。甚至叫了无名和熊粱一同守在殿门口, 三人六双眼的将人盯着。
缠的烦了, 又没法轻易脱身, 楚归终于说了实话,为着一桩姻缘, 他必须去见他的姐姐。
这话引起了萧祈的注意, 你有亲人在上都?我一直以为你
楚归没好气的打断:以为什么?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 天生地养的?
萧祈老老实实答道:嗯,那会儿你说这世界上就你一个人了,所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姓什么,也不敢问, 怕提起你伤心事。反正野鬼也好,小归也罢, 甚至重楼也行,我知道你是你就可以了。
冬日午后的阳光散射进来, 照得周身暖暖的,楚归将眼前人认真的表情尽收眼底,被这一句突如其来而又普普通通的话撩到心头微烫。
本以为天地无依的一只野鬼,却原来有人一直这样固执的在求索, 甚至无视了外表与所有表象符号直指他的灵魂,这种感觉,像是无垠大海中突然有人抛来的绳索,让他甘心情愿放弃挣扎,就此套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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