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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那么快?春柳忙倒了杯温茶水递过去,笑嘻嘻道:我们刚进京城,要处置战俘安定民心,陛下三日之后才能登位呢。
还未登基?
温热的茶水流入喉管,谢清辞彻底回过神。
他重生了?
上天垂怜,他重生到剧情初露端倪,一切还未真正开始的时候。
耳边依然是春柳带笑的声音:陛下那么宠您,等他称帝后,封您个亲王,来日就是享不尽的尊荣。
谢清辞将目光移向窗外如云霞般灿烂的花朵,唇角扯出一抹悲凉。
父亲的确是称帝了,但谁能想到,来日等待他的,却只有道不出的苦楚。
如果再来世间一遭,那所谓的天道剧情仍不可逆转,于他而言,这样的重生,岂不是比凌迟还要残忍的酷刑?
谢清辞瞳色转沉,细细回忆书中的剧情。
他只看了和自己有关的情节,对一人印象格外清晰渔翁得利,最终称帝的萧棣。
若非萧棣利用谢清辞黄雀捕蝉,暗中翻云覆雨,谢家的江山也不会丢得如此迅疾。
萧棣为执掌兵权,无所不用其极,他布局使几大将军离心厮杀,朝廷为解西北战场的燃眉之急,只能让出身将门的萧棣重新执掌兵权。
而他率骑兵西出长城,战无不胜,赶退外敌后却调转过身,剑锋直指京城,朝廷在慌乱中调兵遣将,可萧棣久经沙场,攻城掠地如踏平地。
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大军已兵临京城。
谢清辞再次有意识时,已是江山危亡。
父亲卧床不起,大哥双手被废,二哥战死谢清辞眼睁睁看着大臣们病急乱投医,自己却像局外人一般茫然无助
春柳仍旧叭叭说了一堆话,看主子始终不答,只好又催促道:您前几日坠马受了惊吓,陛下才宽限了几日,但明日这贺表是必须要交了。
谢清辞神色并未惊慌,他此时,在思量另一桩事。
眼下父亲还没有继位,若他记忆未出差错,他那名日后凶名满天下的便宜弟弟,如今正在落难之时,正和进京的战俘一起被押入京城。
此时若能趁神智清晰铲除萧棣这劲敌,虽不一定能保谢家江山无虞,但至少多些指望
谢清辞略一沉吟:无妨,先让庞章帮我起草贺表。
庞章是谢清辞身畔小珰,文采飞扬负责文书工作,上辈子很得宠信。
有风吹来,谢清辞轻咳几声,如墨的几缕发丝从鬓角滑落,愈发透出引人摧折的病态脆弱。
春柳眉眼浮现一抹焦急,忙把药呈上来道:殿下,你先把药喝了吧。
谢清辞望着摇晃的褐色药汤,眼底浮出一丝抗拒。
萧棣继位后,那所谓的剧情不再进行,谢清辞恢复神智的时刻越来越多。
但他除了清晰的被新帝羞辱玩弄,做不了任何事。
每日下朝后,年轻的新帝都要来到他的宫所,语气冷漠又不容置疑的道:喝药。
谢清辞已经抱了死志,冷眼盯着他,一言不发。
萧棣却不怒,只淡淡冷笑着命人打造了玉笼,将他投进去,如喂鸟雀儿般亲自喂药。
若谢清辞拒绝,萧棣便道:今晚月色甚好,朕带哥哥去赏月吧。
言外之意,自然是带笼中的他出殿示众。
谢清辞万念俱灰,一心求死。
还好守卫百密一疏,谢清辞终于在一个夜晚成功把匕首刺进自己胸口
此刻再看到那药汤,谢清辞一阵反胃:倒了吧。
春柳怀疑自己听错了:殿下,你刚坠马受了伤,药怎么能不喝呢?
我说了,今日不想喝。谢清辞闭上双眸,纤细的睫羽微垂:去倒了。
春柳也不敢违逆,只道:我去小厨房热着,殿下想喝了叫我。
想起萧棣,谢清辞只觉牙根发痒,偏还要状若无事道:战俘进京了吗?
春柳没想到主子会问这个,一怔道:明日进京。
谢清辞心里一颤,也不知萧棣此时会是什么模样?
谢清辞沉吟道:你安排下去,明日我也要去德胜门。
春柳顿时眼睛一亮:殿下是想去看战俘么?听说萧家那小叛贼也在里头呢,去看看也是个乐子呢。
春柳口中的小叛贼,就是日后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萧棣。
谢清辞垂下眸,今日他们把他当乐子,谁能想到来日,那人会把锦绣河山收入囊中,让所有人都如避阎罗呢?
谢清辞牵牵唇角,扯出一抹自嘲。
第二日,谢清辞早早起身,乘车前往处置战俘的得胜门。
马车缓缓驶过喧闹的京城,周遭的议论声隔着车帘传来。
哎,你说萧棣真随战俘被押入京了?他可是战神之子啊!
那是之前,现下可是叛贼之子,你说话谨慎些!有男子不屑的声音传来:什么战神?一队宣府骑兵共同上奏,说是在回纥军中发现了他爹萧贺!你说这老匹夫!被敌军围攻失踪时,咱们都觉得他以身殉国了,上上下下都哀悼尊崇他,结果,呵他在回纥军中享福呢!
你说这债是不是要从他儿子身上讨回来?
亏得咱们陛下曾经把萧棣认为了义子!呸!萧家那小白眼狼也配!
谢清辞在马车中微微眯起眸子。此时萧家刚被指认投敌,群情愤慨,萧棣的这段日子定然极为艰难。
他正在思索如何趁此时下手,忽听车帘外响起一串轻快马蹄声,少年清朗的声音随即响起:清辞,去看热闹怎不带上我?
作者有话要说:开文啦!
治愈救赎调调的甜饼,病弱诱受,攻崽对外凶巴巴但超疼媳妇,会茶茶的攻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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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伶仃(2)
谢清辞掀起车帘回头望,来人眉目英气疏朗,一身利落的窄袖袍,正是他上辈子死在乱军中的二哥谢怀尉。
此刻,他还是双眸闪着星子的少年郎。
谢清辞心底涌起酸涩,强忍住跑去哥哥怀中的冲动。
清辞你刚从马上摔下来,自己出来也是胆子大?不让哥哥陪着了?
我认真查过,我找的马真是好马一匹。谢怀尉想到弟弟可能还在和他赌气,恨不能指天发誓自证清白:我划出的那些路线也都是修好的石板路,平整到滑着走也成,我还看了地图
谢怀尉越说心里越没底
他从小和谢清辞亲近,弟弟平日很安静,却独独爱和他玩笑,纵使骄纵也极有分寸。
可最近却忽然变得不对劲,谢清辞变得越来越陌生,还总是撒着娇,让他做些违反禁令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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