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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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寻心头惊,霎时间凝固了所有,抽离开怀抱,望着她的小丫头,眼里满是疑惑和茫然。

为什么不可以是恋人?

那丫头没有问她可不可以,而是预测到她的答案,跳过了那个问题,直接问她为什么不可以。

自己就这样让她小心翼翼吗?就这样让她不能确信吗?哪怕用尽全身力气去温暖她,去疼爱她,也还是掩盖不了骨子里的冷吗?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灵魂被撕的七零八落,她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了,开始质疑苏问那句只要她爱你,你就能给她幸福了。

改变是空口白话,努力是徒劳无功,她的小丫头,还是被冻伤了。

她明明,也可以爱上别人。

她明明,可以不受这寒暖交替,若即若离的苦。

喂!这里只能临时停车!

交警看见驾驶座无人,本已经打算贴罚单,见人在后座,就先敲了敲车窗提醒。

安寻意识到,那个属于她的港湾,似乎也只能临时停留,贪恋长久,只会两败俱伤。

她垂下头,只轻描淡写句:我没事了,你去开车吧。

就宛如在忍痛割爱地告诉她的小丫头:走你该走的路,不要管我。

姜亦恩犹豫片刻,心想着有什么事,回家再说也来得及,下车前,给安寻手里悄悄塞了颗牛奶糖。

好,我们先回家。

回家路上,她有机会就从后视镜看着后座的人,看她望着车窗外,依旧泪如雨落,眼里片苍凉,哭得悄无声息。

那么多路灯霓虹从她眼前闪烁而过,居然都惊不起丝动容。

这样的眼神,姜亦恩不是第次见了,亦如在音乐厅的那惊鸿瞥。好悲伤哦,车流好悲伤,霓虹灯好悲伤,就连无意穿过她眼旁的风,也被泪光晕染了惆怅。

心里,蔓延开深深的无力感,姜亦恩本觉得自己的靠近多少有让安寻敞开心扉,让她不再冰封自己,不再沉溺于往事。

可是,那依然看不到丝明媚的眼睛,似乎也在冰冷地告诉她个事实,自己,改变不了任何本质。

她的眼睛,依然那么悲伤。

要我怎么去心疼你,我的人儿。

心间阵绞痛,声叹息,不觉也跟着潸然泪下。

回家以后,安寻对于自己的心事只字未提,也没有给予姜亦恩确定的答复,很早就回了卧室。

路紧握在手里那颗糖,已经开始融化了,依旧没敢放进嘴里。

往事深渊带给她的恐惧又蔓延至整个大脑,自责与绝望,悔恨与无奈,交织成巨大的黑暗,如影随形。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没有力气再去温暖另个人,她知道自己早就过了撒娇的年纪,她知道,她应该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

她已经找不到,什么是心之所向了。

有那么个瞬间,她想放弃,放弃自揭伤疤,放弃和命运抵抗,放弃在过往里挣扎。

甚至是

放弃,她的小女孩。

只是,在意识到自己想放弃姜亦恩的那刻,撕心裂肺的疼痛顿然侵蚀了全身,几乎快要让她窒息。

倚靠窗前,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脑海里麻木的浮现着过客两字。泪眼,不断决堤。

她不知道怎么去和自己的懦弱抵抗,只能在心里面,遍遍念着女孩的名字。每念次,就泛起阵涌动,却像是海浪击打着本就遍体鳞伤的自己,任由咸涩的海水在伤口上侵蚀。

好痛,真的好痛,可是即便是痛到头脑发昏,心里也依旧不停歇地唤着:

小恩小恩

那种固执,仿佛是就算会痛死,也要唤到最后口气了断。

她已经没有办法,像最开始那般再劝阻自己句:放弃吧,安寻。

她只能不断质问着自己:你真的舍得放弃吗?

姜亦恩自然是放心不下,几次徘徊到门口,想推门进去,看见紧闭的门,门缝黑暗没有丝光亮,终还是却步了。

直到临睡前,听见外头有响动,才火速从卧室跑,正好撞见安寻拿着杯水回房。

你,好点了吗?

安寻勉强地笑了笑,点点头:好多了。

姜亦恩看得出来那个笑容有多逞强,尽管理智上,也认为要给她个人安静的空间,要尊重她不说的权利,要保护她的自我保护。可只要想到那悄无声息落泪的样子,就那么心碎,又怎么忍心留她个人。

我可以陪你吗?

安寻犹豫了片刻,手握着玻璃杯紧了紧,想到那丫头语气里的卑微,看着她此刻眼里的胆怯,终还是认定爱上自己不是件好事,怎么能再去消磨,再去伤害。

所以,她只能故作轻松道:别担心我了小朋友,早点休息。

仓促道了声晚安,回了房。

姜亦恩呆呆看着紧闭的门,心间宛如席卷了场冰冷的暴风雨,把所有小心翼翼燃起的热情,浇灭得毫不留情。

她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在车上的时候做得不够好,才让本来还期望被拥抱的她又紧锁了心门。是不是不应该主动越界,是不是吓到她了,是不是不应该给她牛奶糖,是不是自己太不成熟了。说好了要等她,她才刚刚开始尝试,为什么就这样逼她。

是不是自己根本就能没有能力,好好爱她。

九年阅历的相隔,像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仿佛自己在这段关系里,永远只能是被照顾被宠爱的个。

如此,又怎么做她的恋人。

安寻知道这种时候想太多只能害了自己,回房后,就着刚刚倒的水,吃了两片安眠药,强迫自己入睡了。

梦里,是个昏暗的下午,窗外狂风暴雨,熟悉的房间里,她看见自己和小丫头的身影。

她的小丫头,哭得那么撕心裂肺,哭得那么委屈求全。

你不是说了要保护我辈子吗?你不是说了要让我做辈子的小朋友吗?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可不管小丫头如何挣扎哀求,屏障里头的自己,就像是全然看不见她的疼痛,亦或是全然不听大脑使唤,麻木把人往门口拉拽。

不要!别弄疼她

安寻隔着玻璃屏障,怎么也唤不醒里头的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固执又强硬的收拾好那个曾经被藏好的箱子,听她冷漠地说出自己在心里挣扎已久的那句话。

离开我,放弃我。

只有这样,你才能不那么痛苦。

而那个小丫头,终于意识到长痛不如短痛,终于放弃,终于决定离开,红着眼狠狠甩出那句诛心的话:

安寻,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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