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2 / 2)
竹楼露台栏杆旁,仅有两把竹躺椅。
兄长来了,瑞王起身让座,三哥,坐。
宋慎倒茶,殿下,请用茶。
庆王背着手,皱眉打量两人,须臾,落座接茶,微笑问:今儿上午空闲,特来寻四弟说说话,没想到宋大夫在,我恐怕打扰你们了吧?
哪里?我们只是闲聊而已。
瑞王莫名心虚,有些不敢迎接兄长意味深长的眼神,讷讷解释道:建这个竹楼,是为了避暑,本想请兄弟们来坐坐,但考虑到咱们半个月前刚聚过,便决定过阵子再聚。
宋慎识趣地说:二位殿下慢慢儿聊,草民告辞了。
急什么?庆王品了品茶香,有事吗?
宋慎摇摇头,草民只是怕妨碍二位殿下聊体己话。
庆王喜怒不形于色,惯常板着脸,你是瑞王请的客人,本王一来便提告辞,倒像是本王赶你走似的。
您说笑了。既如此,草民留下了啊?
留下吧。
是!
四弟,坐。
瑞王答应了,却没落座,和宋慎并肩站立,仿佛犯了错的学生,忐忑等待先生发落。
庆王寡言,瑞王少语,各怀心事,沉默相对。
少顷,宋慎开口打破了寂静,关切问:您上次遇刺时,胳膊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练武时还会感觉筋脉舒展不开吗?
庆王闻言抬起左臂,屈伸晃动,敷了几贴药,总算痊愈了。
这就好。
瑞王不假思索,三哥征战沙场多年,旧伤不少,倘若还有哪儿没恢复利索,尽管告诉宋大夫。他什么伤什么病都会治!
宋慎凝视对方信赖自己的样儿,心里自然高兴,谦逊道:殿下过誉了,世间疑难杂症无数,宋某医术浅薄,每次遇见重症病人时,深恨自己无能为力。
你的医术已经很不错了。瑞王劝道:虽说学无止境,但也没必要苛刻要求自己。
当了大夫,普遍想多救几个人。
你的名气越来越大了,该多聘几个帮手,否则,脚不沾地也忙不过来。
正有此意!医馆已经张贴了告示,等着应征者登门。
庆王被晾在一旁,清了清嗓子,咳咳。
两个不由自主聊起来的人同时闭嘴,讪讪的。
瑞王定定神,屏退所有下人,关心问:最近募兵和操练顺利吗?上次我入宫请安时,父皇赞不绝口,夸三哥管理北营有方。
托父皇的福威,目前没出什么大岔子。
庆王放下茶杯,踱向栏杆,遥望天际茫茫云海,流露烦恼之色,叹道:但,为兄的亲信碰见了麻烦。
亲信?
能令杀伐决断的庆王情绪低落的人,屈指可数。
宋慎和瑞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莫非是容大人出事了?
唔。
容大人碰见什么麻烦了?瑞王纳闷问:凭三哥的能力,竟不能替他解决吗?
庆王沉默不语,背影如山一般,高大宽阔,伟岸肃穆。
宋慎亦纳闷,前几天我路过容府,顺道探望容老爷子,小容恰巧休沐,我们闲聊许久,并未发现他有忧愁烦恼,怎的突然遇到麻烦了?临走前我得去问问,看能不能帮上忙。
临走前?瑞王一愣,你准备送你师姐回南境了?什么时候启程?
明早。
这么赶?不是说等春汛过了再乘船吗?
宋慎解释道:原本不着急,谁知昨天家乡来信,五师叔病重,我既是掌门,又是师侄,得尽快赶回去看望。
瑞王只得点头,好。既如此,你早些回去安排,春汛未过,乘船要多加小心。
知道!
随即,两人站在庆王背后,意欲打听,一犹豫,却选择安静陪伴。
庆王出神地眺望天际,半晌,缓缓告知:容大人主动请缨,求得圣旨,不日将启程前往喜州赴任,当知府。
什么?
喜州?
两人诧异对视,瑞王疑惑问:容大人在都城当官好好儿的,政绩出色,为何请旨要求外放?喜州知府,对他而言,是贬了。
我早年走南闯北,曾在喜州待过一阵子。宋慎皱了皱眉,那儿并不富庶,民风剽悍,常闹匪患,小容年轻,又是个文弱书生,只怕难以适应。
庆王下颚紧绷,双手握着栏杆,用力得骨节泛白,晚了,来不及周旋了。圣旨已下,官员必须如期赴任。
瑞王稍作思索,轻声问:听起来,容大人是被迫选择外放为官。不知这次是谁挑起的事端?大哥的人?还是二哥的人?
我的亲信,他们一个也不放过,不遗余力地打压。庆王疲惫告知:但这次,是父皇的意思。
瑞王欲言又止,容大人年轻有为,父皇不是挺赏识的吗?兴许是轻信谣言,其中有误解。
父皇并非轻信谣言,而是查清楚了事实我瞒不住了。
庆王始终眺望天际,一字一句道:容大人是堂堂探花郎,本该前途无量,却因与我有了说不清楚的关系,背负骂名,受了许多委屈,忍辱负重,自请贬官。
前车之鉴,四弟务必借鉴,千万把秘密捂严实了。父皇一旦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秘密?
瑞王呆了呆,脑子里轰~一声响,瞬间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问:三哥,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慌什么?不必否认,为兄早就看出来了。
我
瑞王自认为把秘密藏得非常严实,冷不防被戳破,措手不及,无法接腔。
庆王心情不快,脸色沉沉,盯着宋慎问:本王一度歉疚不安,以为四弟有样学样,上梁不正下梁歪,但冷静观察后,觉得此事与本王无关。你认为呢?
殿下所言甚是。
宋慎敢作敢当,下意识跨前一步挡住瑞王,恳切答:宋某早已说过,千错万错,全是我一人的错,当然与您无关!辜负了您的信任与期望,宋某无比汗颜。
庆王严肃告诫:圣上顾念容大人是有功的青年才俊,从轻发落了他,但若换成你,多半难逃严惩。龙阳、佞宠之类骂名,任谁都难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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