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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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幸死不了,有人能扛过吗?

之前听说那白鹿夫诸只受了两天就疯了,再叠加八倍连神仙都得疯了吧!

年轻侍卫不敢想了。他厌恶地打量了一会儿那怪物,想随便把它的草料糊弄过去,却忽然听到了风雪里送来一点声音。

那边是什么动静?

年长侍卫抬头看了一眼,道:呷,我怎么知

他话没说完,就僵住了。

只见远处棺材似的塔,突然斜向出现了一条裂缝。那是一条金色的裂缝,宛若流金滚烫,逐渐扩大,如蛛网般蔓延开去!

怎、怎么回事?年轻侍卫嘴唇发白。

一种极恐怖的威压从百花塔的方向扩散开来,好似有一个什么怪物苏醒了过来。他脚都在打战,忍不住要跪下,但恐惧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发不出。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这辈子里最不可思议的场景。

百花塔身整个爆裂了开来!

巨大的爆炸声,年轻侍卫耳边充斥着噪音,他的眼睛失明了一瞬,像有一把烈火泼到了他的眼球上,灼热而刺痛。

热浪扑面而来,隔着十五里,却依旧炙热。侍卫听到身边的前辈似乎在大声喊着什么,但声音被吞没,他一个字也听不清。心脏如同被摄住,这惊魂夺命的一刹那过后,他终于看清了面前的场景。

成千上万的流火像下雨般,密密麻麻地飞到空中而后落下来,溅落在白雪里,百花塔已经夷为平地。身边的年长侍卫被砸中,已经死了,红红白白流了一地。

啊!!年轻侍卫不可抑制地惊恐大叫起来,跌坐在地。

万千嘈杂之中,他倏尔听到一声清脆的金属音。

叮。叮。

空旷而优雅。

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而来的,侍卫脖颈僵硬,风雪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形,渐渐清晰,来到了他的面前。

说是人应当并不准确。尽管这个青年有一张极漂亮的脸,哪怕世上最妙的丹青圣手,从他如画的容颜上都挑不出什么错来了。

但他眼尾却隐有流金闪过,额上两只尖角,身后连着一条鱼一样的金尾。青年身段薄削,还没脱离少年人的青涩。

这样大的风雪天,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看不出材质的白色薄衫,赤脚踩在雪地里,两片胜雪的白袖在风中舞动。

青年脖子上挂着一条绳子,下端没在了衣领里。

那双血色的眼睛冷冷地自上而下打量着他。

快逃!

快逃!!

侍卫身上的每一个关节、每一块骨头都在发出惊恐的尖叫,让他快逃、快点逃。但他却动弹不得。

这青年的脚腕上有一段镣铐,上头符文全部熄灭,已是一块废铁了。

刚刚那金属之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他是从血池里爬出来的恶鬼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

锦官在哪?

他听到了青年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侍卫牙关打战:在、在

侍卫头脑里一片空白。青年忽而微笑了起来,艳过桃李,他说:不知道吗?那抱歉了。

我知道!!我知道殷主上在那里!

眼看青年的手就要掐上自己的脖子,侍卫陡然爆发出求生本能,呐喊道。

说。青年微笑着道。

我告诉你!!你别杀我、别杀我侍卫一把鼻涕一把泪,抖抖索索地说了殷子闻所在之处。

在过程里,青年一直是含笑地看着他的,那双桃花眼让人有种温柔的错觉。

原来如此。青年笑意不变,谢谢了。

这是侍卫在世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笼中的怪物看到朱衣侍卫的身体软倒在地,脖子被折成了一个不正常的姿态。他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儿,猛烈地撞击起铁笼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求生,还是求死?那青年道,却好像觉得自己说了句好笑的话,嘴角勾了起来,阴郁轻佻,求生别找我,死我倒是能给个痛快。

怪物磕了个头。

青年走近了,一道剑光出现在他手中,恍若神迹。

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你配得上这把剑。

虞长乐有些难以分辨自己在想什么、说什么了。

好像总有人在替他说话。

吞噬了那么多灵力,那么多魂魄,那么多命。它们变成了无数道声音和无数张脸,挤在脑海里,一会儿是涣方君,一会儿是那只三眼狐,一会儿又是什么陌生的脸。

在哭,在笑,在叫他替自己走出去,在向他索命。

他定了定神,把这些残象从脑海里压下去,回到了面前在做的事上。

往这里走。殷子闻低声道。

殷子闻脖子上横着虞长乐的化虚剑,走在他前面。十分驯顺,没有一点反抗,简直不像个被绑架带路的人。

他们所在之处是一座佛窟,处于仙府山大大小小的佛窟中的一座。

仙府山为钟氏故地,钟氏虽为灵门世家,其仙府山却是同时有道教和佛教的痕迹,道观不计其数,佛塔也不计其数。在钟氏鼎盛时,这两教并存之景让世人称赞其包容并济,能兼天下,仙府山佛门也盛极一时。

如今钟氏不复存在,香火也都冷落了下来。

长长的石道两侧,成千上百的佛陀石像自上而下望着虞长乐和殷子闻。

钟氏的佛像雕造就算不是最好的,那也一定是最好的那一批之一。因此这些佛像惟妙惟肖,神态生动,精湛的雕工营造出了无论走在石道何处、佛陀都在凝视来人的错觉。

若还是数十年之前,这些视线必然是慈悲而庄严的,但现在整个佛窟里光源只有虞长乐手中的灵光,这场景便显得无端阴森了。

走这里。殷子闻道,引着虞长乐在七弯八绕的石道里行走。

他衣着华美,又是那鲜艳的颜色了,还有许多繁复的佩饰,被打扮得像个观赏的偶人一般。

整个佛窟里没有一点杂音,静谧无比,远处有微弱的水滴声。除此之外,就是他二人的脚步声了。

其实,桃花醉是我偷渡出桃花窟的。寂静之中,殷子闻忽然开口,他笑了几声,你肯定奇怪过吧?桃花醉流传这么广,迟早会有人发现它有毒,顺藤摸瓜就会找到桃花窟。他没理由暴露自己。

但这恰好就是我的目的,让桃花醉引起别人的注意,让世人发现桃花窟。殷子闻道,他给了我我这么大的权利,我何乐而不为给他找点麻烦呢?可惜,世人愚鲁,没人注意到这种毒。我本都已经放弃,自己逃出去了,却又被发现了。

但我总也有那么一点点好运。你们发现了桃花醉。

虞长乐带笑地应了一句,却显得十分冷淡。

殷子闻继续道:只是可惜了那些妓|子的命

毋等他说完,佛窟里突兀地响起一串轻笑。

好哥哥,看看我呀

好像是女子的声音,微微沙哑,带着缱绻诱人的意味。笑声飘荡在森严的佛门禁地,勾起了十万分的邪气。

虞长乐眸光一动,抬眼看向佛像。

千百座佛像,不知何时每一个上头都攀上了一个衣不蔽体的妖女,轻软红纱拂过森冷的石像,白花花的肢体若隐若现。她们媚笑着做出各种动作,把这里变成了粉红销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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