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酿 第83节(1 / 2)
汐凉拍了拍单骏的肩膀,对方一闪躲开,她拍了个空。“有即曳这种师傅,想要活下去,常年身经百战,自然什么都会了。”
“计策勘称完美,似乎我只用提供人就行了。”单骏沉思片刻,有些担忧地问,“若后天晚上不下雨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汐凉耸肩,“那就改火攻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腮帮,“对不住,你的人要带的东西可能就会多那么一点点。”
单骏:“……”
“即曳让我打败他并重伤他的场景,在火攻之前?怕火攻开始,整个混乱,打不起来。”
汐凉有点发愣,“什么打败即曳?”
“这帮山匪几乎是靠他集合起来的,失了他就等于失去主心骨,这是他的原话。”单骏有种不好的预感。
“哈哈!”汐凉毫无形象夸张地大笑起来,“皇帝怎么会派你这么蠢的特使来,连即曳这种话也信?哈哈哈……”不愧为师徒,汐凉的大笑和即曳如出一辙,又是拍桌又是跺脚。“他已经动身去皇城了,怎么和你上演你打败他的戏码?”
“什么?”
“若他真是首领,直接下令让大家投降不就是了?即曳完全是甩手掌柜,寨里的事情完全不管,仅有的威信也是因为他江湖第一高手的身份,并没有几个人听他的。只因为有他在,大家出去闹事的底气要足得多而已。什么主心骨,完全是胡扯。”
“那他说的那些……”单骏拳头捏紧,骨头挤压的咯吱作响,
汐凉摊手,“哄你玩的。”不嫌事儿多地又添一句,“他经常哄人玩,能不被骗到的大约只有我了。”忧伤地叹了口气,“没办法,你要理解他,因为高手都是寂寞的。”
单骏终于出离愤怒,他觉得他就是个傻子。
汐凉于心不忍,“你莫要这个样子,他还没对你做什么呐,你没看见那些活活被气死的。不过若你想要报仇,我倒是可以把他的死穴告诉你,让你泄一泄愤。”
“什么?”
美到绝对算得上人间难寻的绝色,但是看在单骏眼中无论是谁也比不上他的妍妹好看的少女,此刻露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你给他送一个美女过去,再让这个美女送他一罐子壮阳药,他绝对会怒急攻心走火入魔吐血三升,这是我根据多年试验的经验,总结出来的最有效的一招,屡试不爽。”
单骏:“……”
睡梦中的即曳连打了三个喷嚏,从被一群肤白貌美胸大腰细的美女环绕的美梦中惊醒,揉了揉鼻子,不甚清醒地嘟囔,“哪个仇家又在骂我?”扬起车帘子,“车夫,到何处地界啦?”
“刚出京兆府嘞,是不是路太颠簸,吵醒了公子?”
“这倒不曾。到皇城还要多久?”
“还早嘞,马车本就走的慢,怕是要七八天,若公子嫌颠簸太过受不住,慢慢地走,十几天也是有可能的。”半百的车夫挂着一脸的络腮胡,操着一口地方口音。即曳租他车时,他特地把平日不用的毛毡都铺了出来,这细皮嫩肉的小公子怕只得十七八岁哦,除了出手阔绰的银两,空手空脚就要走远路,也不怕磕着碰着了,浪费这一身顶顶好的皮相。还好他是跑正经生意的,要是遇上了别个,只怕一上车就给敲晕,高价卖到勾栏去了。这样成色的样貌,也不知能卖几多钱。车夫默默想着,肯定比自己一辈子辛苦赶车要多,唉,对于要把人卖掉这件事,其实他有一点心动……
长着汐凉口中万年不腐的脸的老男人即曳又打了几个喷嚏,心道莫不是最近贪欢太多受了凉罢,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不发烫。想起还在同车夫说话,便道“大伯莫管我,快快地走罢,我去皇城有急事的,能缩短时间,我给你加钱。”
车夫笑的淳朴憨厚,“公子客气嘞,公子前头给的那些,已经是平日里的十倍了。既然有急事,那我加快脚程就是了。”
马车里的即曳没有说话,细长的眼睛眯起来,耳尖轻轻一动,轻笑道,“大伯,咱们怕是得耽搁上一会儿才能继续赶路了。”
话音未落,周遭狂风大起,浑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你再走不得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受惊的马匹挣扎嘶鸣,跺着蹄子乱跳,带得马车左右晃起来。即曳施施然从马车上下来,扭头温和地对车夫说,“大伯请走远些,一会儿怕是动静颇大,莫要误伤了您。”
那个声音如同魔音鬼魅,阴魂不散,“身为杀手,何时变得如此心善?倒不像我所认识的那个武功第一要价第一的人。”
“我几时同你认识?”即曳慢条斯理理了理袖子,“十二禤阁三十四鬼宿的怅亓宿主,虚张声势了这么久,还不准备现个身么?”
空中有身影极速滑动留下长长的黑影,之后定在即曳前方,玄色斗篷将整个人都笼罩起来,一张脸只看得见线条分明的下巴,身形比即曳要高大许多。
“敢刺杀阁主的人,都不配活着。”
“也难为你们了,追到这个地方来。”即曳一只手背到身后,一道银丝滑出衣袖,“既然要打,就别废话了,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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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五天转瞬而过, 苦苦等待的庄梦玲还没有等到开国郡公府的提亲,鄞家的大小姐鄞霜华却迎来一道圣旨,赐婚于她和番王庞暤, 为正一品番王妃,婚期都定好了,四月十八, 一个宜嫁娶的大好日子。
捧着圣旨的鄞霜华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自己究竟是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才引起了庞暤的注意和兴趣, 去求了这样一道旨意。她当然不会认为突发兴致的皇帝赐婚给了傅家三小姐和马家五公子, 然后就上了瘾,把皇城中尚未婚嫁的人乱配对。傅斯烟有她当皇后的姐姐在, 皇帝至少知道傅家人口几许, 至于她,估计皇帝连有她这个人存在都不知道吧?
嫁给庞暤不见得有多少坏处, 至少鄞霜华觉得自己不会吃太大的亏, 对方若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心思深沉,那自己就以心思深沉处之, 她又不是不会。
嫡长女高嫁, 虽然番王的权势并不如何, 不过那么多个王爷里, 除了一把年纪的敬王,无意娶妻的宁王,其他王爷都半斤八两。对于鄞家这种并非皇城中数一数二显赫世家, 能有个王妃之位已经算是主上烧高香了。鄞家笼罩在一片欢庆的气氛里,这气氛却感染不到一个人,那就是平日便言语不多,这两天越发深沉阴郁的鄞炘。
鄞霜凌找他问过两次,她觉得他很有些不对劲,实在不像要提亲的人,半点笑容也没有,人似乎也瘦了些,脸上堆积着乌云。最主要的是,鄞炘问了她一个问题,她们进宫去琉璎水榭赴宴,除了到场的王爷,有没有遇到别的男人,特别是皇帝身边的人。鄞霜凌仔细想了很久,她自己是没有遇到的。鄞炘单独问到庄梦玲时,她才想起中途有一段时间她曾出去过,在这段时间里有没有遇着别人,就不为她所知了。
鄞炘听后气息整个控制不住粗重起来,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最后一拳砸在身旁的柱子上,环抱般粗的柱子裂开出一条蜿蜒的缝,殷红的血从拳头上渗出来,把鄞霜凌的脸都吓白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好端端的,难不成四娘在宫里得罪了了不得的人?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何苦这样伤了自己?”雪白的丝帕包上伤口,瞬间被血液浸透,鄞霜凌满屋子找伤药,“之前明明记得大哥放在这里的,又被扔到哪里去了?”
“我没事。”鄞炘轻轻叹气,语气疲惫又无力。“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鄞霜凌走回他身边,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的猜想,好的不好的参杂在一起,不好的想法明显要多些。“是不是玲子出了什么事了?原先订好昨天去提亲,也被你给拦下来,说推迟几天。大哥,你能告诉凌儿原因么?是庄家出了事,还是咱家要出事?别把所有东西都闷在心里。”
相比起一个娘生的哥哥鄞嘉,鄞霜凌和鄞炘要更亲切些,大约是她是所有妹妹中最跳脱的一个,常缠着他偷偷溜出府去玩,他这个大哥少不得多费了些心。
鄞炘拍了拍她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安抚道,“无妨,不过是最近太累了,想要等事情少一些,精神也好些再提议亲的事,我现在的模样,她看见也是担心的。”
鄞霜凌咬唇看了他半晌,最后说,“那大哥好生歇着,”
“嗯,今夜轮班,歇一觉就要进宫,不送你了。”鄞炘抬手搭在眼睑上,大掌遮住了半张脸。走到门口,因为担忧而回头的鄞霜凌看不见他手掌之下的表情,只觉得屋外一片艳阳,而他却笼罩在深沉浓重的黑暗里,随时能被浑浊的黑吞噬掉。
鄞霜凌往大姐霜华屋子去,她要把鄞炘的异样与她好生说一说。
庄梦玲一大早起来眼皮就止不住地跳,一会儿左眼,一会儿右眼。她不是相信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人,觉得自己肯定是昨天没等到鄞家的人来提亲,太过失望,夜里没有睡好,所以产生了不适。结果歇了一个午觉,眼皮的跳动不弱反强,简直要跳到睁不开眼睛了。
不知为何,她有种奇怪的预感,鄞炘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他要来提亲一事并没有宣扬出去,庄梦玲的父母亲对此事一无所知,还是鄞炘让人送信过来告诉自己,他这几天委实太忙,提亲一事怕是要延后,字里行间全是歉意和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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