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热 第46节(1 / 2)
云岗清晨素静, 光与风交织,林间遥遥传来鸟雀啼鸣。
朝光熹微,拂动着跌坠在眼帘上, 半梦半醒间染出灿亮的色彩。谢仃被这些光影晃过, 惺忪地睁开睡眼, 感官都随着意识迂缓地复苏。
被翻来覆去折腾太久, 她昨晚一夜无梦睡得很沉,难得的高质量休息,但回想起前置条件, 实在不敢恭维。
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谢仃困倦地醒了会儿, 才重新睁开双眼。放空半秒,她忽然似有所觉, 侧目望向身旁。
男人倚坐晨曦之间,白衬简净熨展,袖口周正地折至臂弯,闲逸雅致。他掌侧抚着一册书籍, 封脊很熟悉,谢仃略有印象, 是小楼书架上的一本。
唯意志论哲学。她散漫支起手, 点评:“无聊。”
温珩昱早已察觉她醒来, 也并未对这句点评给予回应。他眼梢低敛,对书籍内容似有些许索漠, 疏懈倦懒。
初醒时分, 谢仃仍然带着些慵懒, 她微微侧身,视线落向男人矜峻的眉眼, 再轻描淡写地向下,停留在他颈侧。
衬衫没有扣到最上,领口稍有松散,现出些绯色的痕迹,似吻似咬。再看他沉淡冷性的侧影,总像将这副斯文表象揭露一角。
目光如有实质,温珩昱没有看她,只淡声:“怎么。”
谢仃很平静地胡诌:“想掐上去。”
温珩昱未置可否,微一后仰,将人类最脆弱的部位暴露给她,示意:“你来。”
来就来。谢仃言行一致,翻身便跨坐上去,掌心毫不犹豫地拢在他脖颈,却是低头吻住他。
温珩昱低哂一声。
唇齿依偎间,吮咬纠缠,间或牵起暧昧的水渍声响,混入喘息的间隙,缱绻而缠绵。
他揉弄她湿润的唇瓣,语意低懒:“不是要掐死我?”
谢仃咬住他指尖,不轻不重地厮磨:“平时说这么多遍,也没见你信啊。”
含混不清地说完,她还没有松口,齿关便被他抬指轻轻抵开。像回应她的不安分,从舌尖到上颚,牵起一线难耐的酥痒,又在恰到好处时收缓力道。
捻过指腹的濡湿,温珩昱敛目,“这次也没信。”
闻言,谢仃挑眉轻笑,懒声道:“‘一切决定性的东西,都在对抗中诞生’。”
——是他掌中那篇书籍的摘录。
温珩昱眉梢轻抬,掐着她腰身按近,“你也挺无聊。”
彼此彼此,要不是刚才看见封脊,谢仃也没想到两人居然能无聊到一处去。
距离感在不知何时消弭,她跨坐在他身上,只穿着件单薄衬衣,纽扣松散系了两枚,半遮半掩,有许多方便。
薄被之下,堆在腿根的衣摆被拂起,男人微凉的指腹落在她腰际,力道徐缓,像不掺情.欲的描摹。
“别总动手动脚。”谢仃倾身,一触即分地吻在他唇畔,“怪让人心动的。”
近在咫尺的嗓音低柔含情,温珩昱疏懈回视,望进她眼底,里面却没有分毫波澜。
十句话里九句虚情,剩下的那句,全是假意。
她爱演,也懒得在他跟前认真演。温珩昱闲然惯纵,总归也不曾在意她三言两语的撩拨。
“不做。”他轻按她腰窝,懒声,“昨晚用完了。”
谢仃:“……”
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来气。
“我买来是准备用完一周的!”她立刻变脸,演不下去刚才的情意,原形毕露地跟他算账,“你还好意思说?”
温珩昱漠不为意:“才几次。”
谢仃实在很想骂人。
一盒套都空了,她昨晚都怀疑自己要死他手里,就这样还能算收着来的?
昨夜那些碎片化的记忆不堪回想,谢仃算是暗自长了惨痛教训。教什么教,某人无师自通,到头来全报应回自己身上。
负气地从他身上起来,谢仃将衬衣纽扣规整好,准备下床。温珩昱合书起身,疏淡一瞥,向她递手。
哪有那么夸张。谢仃不为所动,从容自如地迈下床——然后搭住他的手。
刚才躺着坐着没觉得,现在站起来,她才感到从骨子里溢出的不适,险些没能站住,第一时间扶好才重新稳了身形。
……谢仃闭了闭眼,好在温珩昱对此未置一词,耐心等她缓过力气,才松去帮扶的力道。
谢仃才觉得,这人虚伪践行的那些体贴与礼仪教养,也不是全无用处。
“所以呢。”她按了按泛酸的后腰,去衣柜前挑选衣服,“我的确还没从云岗待够,你不回北城吗?”
身体交流过后,许多问题都得到有效解决。她坦然也坦诚,单纯觉得只留几天太可惜,毕竟真的是来采风放松的。
温珩昱未置可否,漫不经心应:“当休假了。”
乍一听答非所问,谢仃反应了半秒,才明白这是要留下的意思。
昨天还说什么“待在这种地方”,想必锦衣玉食的温公子从未踏足过这种乡野之地。他做出这个选择,毫无疑问是前所未有的让步与迁就,也正因如此,谢仃才真的感到意料之外。
她有些想笑,因为自己真正成为温珩昱唯一的特殊对待。但她很快又笑不出,因为意识到自己在乎这点,就证明温珩昱也成为了自己的特殊对待。
鱼终于上钩了。
——但鱼线快要断了。
看似平和宁静的现状,然而深究这段关系的底色,仍旧前路未知,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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