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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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孙家刚刚派人来报,云台山的人走了。”
“……知道了。”
点着头,仲达的脸上木无表情,笔下简简单单的作了一个标记。
……这已成为双方默认的规矩。
能够在世家谱上留名的家族,没有一个不是精擅于两面三面下注的好手。不仅仅是仲达,几乎每个足够熟悉历史的人都清楚,京中诸大世家在不断重复那些忠诚口号的同时,没有一个不是在暗中或甚至半公开的与其它那些可能的选择在相互联系。
孙家却是一个异数,他们也和太平道接洽,他们也和云台山联系,但他们始终都只是谨小慎微的被动接触,虽然也保人,虽然也助人,虽然手面是一如既往的大气,但,他们却始终给自己的行动划下了一条底线,并不向这些力量提出任何的要求。
不仅如此,孙家甚至还定期或不定期的,就会将自己的这些接触情况,用摘要的形式呈报给十三衙门,正如此时。但当然,他们会呈报的,都肯定是已经过期,或者是十三衙门自己也已经或将要探知的信息。这常常会被诸仲看成是一种挑畔,但仲达却始终只是面无表情的收下这些呈报,并安排分析或者存档。
……绝无,其它安排。
(孙太保,真是个聪明人……)
心中想事,手下不停,仲达很快已将格式相近的上百份呈报全部看完,并一一批注了自己的处理意见,待今日值守的小太监仲六十二将这些文椟全部抱走,安排办理之后,他才慢慢站起身来,一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腕,一边向银光阁走过去。
仲达的办公场所离银光阁很近,转过几处拐角便到。他没有敲门,就那样平平静静的走了进去,从正在交谈的两人身后走过,坐到了能够遮住两人视线的一根最大的柱子之后。而两人也就象没看到他一样,仍在继续着自己的交谈。
“……武王,这一次的事情,只能托付给您了。”
神色带着些疲倦,却也有足够的尊重,对帝少景来说,那怕没有不久之前以一人之力解万军之困的壮举,这个与自己父亲同龄的老人,这位从上一个时代仅存到如今的唯一巨人,也绝对够资格被这样的对待。
“陛下,之前我已经说过很多,刚才也已经说了很久。这次的事情,我会去做,但有一句话,我还是要再说一次。”
目光定定的看着帝少景,敖复奇缓缓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但帝少景只是叹了一口气,露出了更加明显的倦容。
“武王啊,我明白您的担忧,但是。”
不自禁的坐直了身子,帝少景道:“我为狮虎,则彼为走狗,我为猪羊,则彼为豺狼……既为中国,又何必在乎四夷的心异与否?”
“服,以教化,叛,以干戚。武王你想的是圣人之训,朕所想的,却也是圣人遗教。”
“岂不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八荒之内,皆为臣妾!”
敖复奇身子微微一震,道:“明白了,倒是我……是我眼界小了!”
他武人禀性,行事极是明快,心念既然通达,便再无什么犹豫,当下便道:“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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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将敖复奇送出门外,目送他跨马而去,帝少景的表情,又变得很奇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阵子,才道:“仲公公,去请文王过来罢。”
与丘阳明的交流,就比刚才最激烈时几乎“剑拔弩张”的局面要和气的多,虽然依旧是银光阁内,气氛却和谐到了象是完全不同的另一间房子。点评着今年的新茶,谈论着一路上所见的几处花景,丘阳明神态闲适,真就象是仅仅因为“陌上花发”,才会不远千里的从韩州跑来帝京一样。
就这样闲闲说了许久,丘阳明才沉吟道:“武王西去之后,那件事情……臣倒也没什么意见。”
这句话说出,莫说是帝少景,便仲达也觉心头一松,“那件事”他谋划已久,牵扯众多,这当中,丘阳明的态度着实重要,现今他终于正式首肯此议,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却听丘阳明又悠然道:“那事倒也罢了……陛下,还有一事,臣想请问一二。”
帝少景注目一时,突然笑道:“你自然是想问不死者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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