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祁看看他,又看看诸人也都吃饱了,便与令朔道:“那就散了吧?让他们早点歇息,明日还要早起。”
令朔点头。
青云却道:“日头才落,哪里睡这么早?”
青云笑着对两位兄长道:“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跟兄长们玩,咱们一块在院中蹴鞠吧?正好消食。”
令翊清清嗓子:“你跟季兄玩,我要忙点别的事。”
青云诧异:“兄长不是说临行的事都忙完了吗?天都这时候了,还忙什么?”
安祁笑斥她:“小孩子家家,也不知道成天哪那么多要问的。你仲兄自然有仲兄的事,跟你小孩子说,你能懂?”
令朔当先站起来,众人也就都散了。令敏带着青云去宅内小校场玩蹴鞠,令朔和安祁在院中散步。
安祁叹道:“先前长嫂说翊就没长男女那根筋,跟边地一种短角短尾的傻鹿一样,让我笑了半日。如今方知道,那是翊从前没遇见让他上心的人。先生这样的女子,好固然是真好,但她心里装着家国天下,想的事多,顾虑就多,翊啊,有得磨……”
令朔点头。
过了片刻,令朔道:“我看先生也不是对翊没有情意……”
令朔一贯庄重,很少说这种事,只新婚时为了哄安祁讷讷地说过些“情意”“心悦”之类的。此时安祁听他这么说,不免嘲笑地看着他。令朔老脸有些不自然起来,却又越发故作庄重,安祁也就越发笑了。令朔无奈,也只好笑了。
婶母安祁猜得没错,令翊出门去找俞嬴。
俞嬴从范子处回来,又与燕侯、相邦燕杵议了会子事,方回来家中,略歇一歇,就接着批阅文书。但今日批阅得格外慢,总不能沉下心来,俞嬴只得把文书放下。
侍女来掌灯:“时候不早了,您进些哺食吧。”
在范子处吃了粟米饼,在宫中又略垫补了一点,俞嬴这会儿还不饿,便道:“那就吃碗粥吧,再有一两样小菜就好。”
不大会儿工夫,侍女就端了上来。便依她之言,一小碗粟米粥,一小盘葑菜,一点醓醢,又额外给她加了一个鸡子。
俞嬴正吃粥,仆从来报说令翊来了。俞嬴还未及出门相迎,他便走了进来。
这阵子两人都忙,自那日令翊来送皮甲,还未曾再见过面。
俞嬴笑着请他坐,又问他吃过哺食没有。
令翊没回答她,反而皱眉问:“先生哺食就吃这点儿?”
俞嬴笑道:“之前吃过糕饼了。”
令翊坐下,喝着侍女端上的梨水相陪,俞嬴接着吃她的粥。
当着令翊,俞嬴不好再有一搭没一搭地吃,只得努力加餐饭,将粥、鸡子、醓醢都吃净了,那盘葑菜也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