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去了,桥塌了!”渔丈人的话好像寒冬中一桶冰水淋到令翊头上,“桥上一看就是贵人的车,还有几个骑马的,都掉下去了。还有些没来得及上桥的,追着水里被冲走的车马,在对岸一边喊,一边往下游去了。”
令翊这样的马上将军,头一回,竟然差点上不去马。他咬着牙,再次翻身上马,对侍从们道:“往下游找。”
看着他们的背影,渔丈人摇头:“这么大的水,早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令翊带人往下游搜寻。天渐渐暗下来,他的心越来越沉,从落水处到这里已经这么远了……
前面水流转弯儿,令翊也沿着水畔小路转弯儿。
前面芦苇丛中依稀有一群人,还有马。
鹰眼力好:“那像是犀!”
令翊已经急急地骑马奔了过去。
一眼,令翊便看见了侍从们围着的俞嬴。她落汤鸡似的站在那里。
俞嬴和侍从们也看到了令翊等。
俞嬴往上迎两步,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令翊一把搂在怀里。
侍从们讪讪的,挠脸挠耳朵的,扭头看河景的,低头拧自己衣裳的,却又都忍不住偷笑甚至偷看。
犀最老成持重,咳嗽一声:“太傅和将军有事商议。大伙儿都别在这儿围着了,都去——去喂喂马。”他自己则去找从对岸送他们过来的船夫,刚才着急问家主安危,还没付人家渡资呢。
令翊抱俞嬴抱得很紧,几乎可以算是“勒”了,好像抱着失而复得的重宝,好像怕谁会抢去一般。俞嬴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拍拍他的后背。
过了片刻,令翊松开她,又从上往下打量:“没受伤吧?”
俞嬴笑道:“连口·水都没呛。我可是俞国人。俞离着楚国不远,到处都是水泽,我幼时摸鱼捕虾的池子都比这个深。”
她身上披着不知道哪个侍从的外袍。袍子本来是干的,她里面的衣服湿,把外袍也弄湿了。
令翊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她。
俞嬴略背身,换上他的外袍,对令翊笑着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