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的官吏考核从朝官开始,很快便有因贪赃和无能被黜落的,甚至有两个田氏子被治了罪,看起来颇具雷霆之势。朝中风气也立竿见影地整肃起来。
然而明眼人也能看出,此次官吏考核其实是以震慑敲打为主的,不过是紧一紧官吏们的皮,并没想彻底掀翻了摊子。
这位相邦确实是精通平衡之道的高手,奖惩的分寸拿捏得也很好。故而有人不满,也有不少人夸赞,一个子孙被拔擢的宗室长辈甚至称赞田向是今时之管仲。总的说来,此次官吏考核还算平稳。
田向又提议扩大泮学,令到年龄的宗室子及卿大夫权贵子弟都进泮宫读书,并从中择优授予官职。此提议一出,族中朝中对官吏考核之事的非议就更少了。
但那不包括上卿田原。田原府上,这阵子来奉承的人比从前少了不少。今日得知一个亲信被黜了,田原的面色越发不好起来。
田原冷笑,对其子田邕道:“我已经将相邦之位给了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要在宗族中搅和,他这是安心要取代我了。”
田邕觑着其父面色劝道:“您别生气,怎么您也是国君的亲叔父,是宗族中的长辈,他越不过您去。”
“呵,你没见上回剡是怎么跟我吹胡子瞪眼的,他父亲都不曾这样与我说话。从前我是白疼他了。”田原直呼齐侯的名字,说起他,更加生气了。
田邕再劝:“您就别跟君上斗气了。怎么说,咱们与他也是至亲。您与君上斗气,只会便宜了田向。”
听到后一句,田原神色微动。过了片刻,田原点头:“嗯,知道了。”
田邕只是劝父亲一句,猜不透他想到哪里去,又要做什么。看父亲若有所思的样子,田邕脸上露出些疑惑的神色。
看着资质平庸的儿子,田原微微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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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相邦田向留下冯德时说“早晚以教向”,但许多日子都并未找他。开始冯德还在府中老实待着,怕相邦有事交给自己做,但日子久了,也就疲沓了。旁的门客都常出门访友游玩,冯德也便出去逛逛。
他没去别的地方,去了诸侯馆。在街对面,冯德看着燕质子府的大门。他知道自己不当来这里,不管那个太子太傅是不是盈,自己离着她都越远越好——自己如今可是齐国相邦的门客。
但冯德还是按捺不住想来看一看的心,那到底是不是盈?他甚至冲动地想上门求见,验证一番。盈不通诗书,按说做不出旁人口中这位太子太傅的政绩——但那真是她做的吗?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引?盈其实是个很聪慧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