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亭面色微变。
俞嬴咳嗽两声,低声道:“赵侯虽处盛年,然操劳过度,我看赵侯的气色实在不太好。太子年幼,公子先赵侯之子,今赵侯之侄,赵国重臣,实在不宜离朝太久。”
赵亭略思索,神色松下来,转而打量一眼俞嬴,要笑不笑地道:“我看公子也操劳过度,气色实在不太好。公子既非吕氏旧人,也不是看不清大势之人,且我听说田氏颇为器重公子,公子为何转而——”赵亭看一眼河间城头,“为这样的人卖命?”
俞嬴又咳嗽两声:“我若说是为了这被派来送死的两万守卒,公子信吗?”
赵亭一怔,大笑起来。
俞嬴也笑了:“不过是哪里打仗,便去平了;哪里十分太平,便去搓火儿让他们打起来。不如此,如何显摆本事,名扬列国呢?”
对这种明晃晃的无耻,赵亭一时有些语塞:“……我本拟邀请公子来赵的。”
“赵有公子,俞嬴想兴风作浪也难。” 俞嬴笑道。
赵亭却郑重了神色施礼:“亭虚席以待公子。”
俞嬴也正色还礼。
齐赵之战消弭无形。赵军解去围城之势,再次西撤,空出地方来。既然两国休兵,虽不必歃血,却总要意思意思地盟个誓。赵人领兵的是赵国公子,齐国将兵的高罂却身份不显,好在有齐侯,这盟誓的便是齐侯与赵公子亭。
赵亭归心甚盛,使人占卜,今日便是吉日,当下两国便要订立誓约。
齐侯戴着冕冠,穿着礼服,被左右扶着走出城来的时候,还如在梦中。他看到这许多日子来天天念叨的俞嬴:“明月儿,你竟然真的说服赵侯了?”
俞嬴哭笑不得,这老叟路都走不稳了,却还记得这种叫人小字以示亲近的把戏。
俞嬴走上前,替寺人搀住齐侯的胳膊:“是,君上放心吧。”
“明月儿,若没有你,寡人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可惜……不然寡人定要给你一块大大的封地。”
“……俞嬴多谢君上。”
忽然,俞嬴若有所觉,回头。
侧后齐军方向
“嗖——”
“嗖——”
“嗖——”
俞嬴猛推齐侯,自己也往旁边闪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