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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一线生机(第1 / 2页)

林丰义怒从心头起,手腕上加了点力:“你给我闭嘴,你再说,我捅死你!”

林居安毫无惧色说:“你捅啊,有本事你尽管捅啊……”

一士兵喝道:“你敢伤害我们团长,我们饶不了你!”

林丰义心有点慌,如果不能策反林居安手下,长久这么僵持下去对他很不利。杀掉林居安,国军士兵群龙无首,但他也难逃一死。

他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继续游说道:“你们忘了,他不久前才杀了你们一个战友?这还谈得上是出生入死吗?洞里的情况很复杂,宝藏还不知道藏在何处,前面的危险还很多,你们别上他的当,白白送死了。你们家都有父母有孩子,一旦出事了,他们该多伤心。听我一句话,赶紧逃命去吧……”

就在这时,顶上传来一个声音:“说得好,兄弟别怕,我们来了!”

林丰义听到那声音,心头一喜,是金举文!自己人一来,场面很快可以得到控制。

国军刚钻过地洞不久,金举文和谢天恩、许世贤就来到。他钻进洞里静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林丰义将林居安控制住了。他偷偷返回通知谢天恩和许世贤,然后又爬回。

金举文从洞口跳下。国军士兵见到他甚是意外,有士兵惊叫道:“金团长!”

金举文说:“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团长,我已经加入共产党!”

国军士兵一听到共产党几个字,顿时紧张起来,握紧手中刀,做出搏斗的姿势。

林丰义喝道:“你们谁敢动刀,我就杀了他!”

国军士兵紧张得大气不敢喘一声。

金举文走到林居安面前,说:“林居安,想不到咱们会在这里碰头!”

林居安见到金举文,顿时面如土色,双腿发抖。他大概自知大限降至,反而无所畏惧,冷笑一声说:“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当场将你枪毙!”

金举文在他面前踱了一个来回,拿手电筒照着他的脸,说:“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当陈翰观的耳目监视我?”

灯光刺得林居安眼花缭乱,他干脆闭上双眼:“我能有选择的余地吗?我像以前的你一样,是他手下,必须听从他的命令。再说了,金钱、地位谁不想要?难道你当初当团长不图这些?这怪不得我,换做是你,你难道会拒绝?形势逼人啊!”

金举文哑口无言,林居安说的句句在理,他也是奉命办事,陈翰观才是陷害他的人。

他不想纠缠于往事,解下林居安的腰带,将他绑起来。

林居安乜斜着他:“你杀了我啊,干吗不杀了我?”

他说完哈哈大笑,笑声撞击到石壁,又返回来,在小小的石室里回荡着,嗡嗡作响。

他突然止住笑,朝士兵努努嘴,说:“他们也曾是你的手下,你杀了我,看看他们到底站在我这边,还是你那边?”

金举文目光扫过五个国军士兵的脸,每张脸都有点熟悉,但他记不得他们的名字。五个士兵手里仍紧握着刀,以复杂的目光看着他,那目光交织着亲切与恐惧、友好与敌意。

顶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众人目光寻声望去,一个人头从洞里钻出来,是谢天恩。

金举文说:“我的人到了!”

国军士兵紧握着刀,紧张地盯着谢天恩。

谢天恩坐直身子,对金举文说:“许世贤也快出来了!”

他说完从洞口跳下。他双脚刚落地,只听见轰的一声,地面突然急剧坠下。众人毫无防备,纷纷跌倒在地。地面坠下约三米终于停住。众人还没来得及站起身,上方洞口和石室前方通道传出一阵轰隆隆声。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洞口传出,在小小的石室里回荡,十分骇人。

众人慌忙爬起,刚站稳身子,一股鲜血从洞口流出,顺着石壁滑落到石室地面。

谢天恩惊叫道:“是许世贤,是许世贤!”

他转头望着金举文,悲痛地叫唤道:“许世贤出事了!”

金举文的心仿佛被魔爪牢牢抓住般,剧烈地抽搐着。他抬头望着洞口,大声喊道:“世贤,世贤,你听到了吗?”

洞口没有回音,他的声音在石室里回荡。

众人被吓住了,个个呆若木鸡,国军士兵也忘了趁乱反抗。

金举文只觉得心脏刀剐般剧痛,喉咙仿佛塞了团棉花似的,只想放声痛哭一场。林丰义眼里噙着泪水告诉他,孙亮钻错了洞,已经遇难。金举文仿佛心脏又被人捅了一刀似的,再次剧烈地疼痛。他进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孙亮不在,以为孙亮可能到别处去了。哪里料到,孙亮竟然像许世贤一样惨死在石洞里!他顿觉天地在旋转,有种快晕倒的感觉。但眼前的形势不容许他倒下。他咬咬牙,将心里的悲痛压在心底。他靠在石壁上,密切留意着国军士兵的一举一动。谢天恩和林丰义亦是如此。双方就这么彼此紧盯着,丝毫不敢松懈。任何一方一松懈,另一方很可能就像饿狼一般扑过来。石室里的气氛,压抑而紧张,仿佛被烤热的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林丰义不经意瞄了一眼,国军士兵身后的那条通道,竟然已经被一块巨石堵死,整个石室已经密闭。一国军士兵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悄悄回头望了一眼,然后慢慢后退到那块巨石旁,使劲地抬了抬巨石,巨石纹丝不动。他转过身,惊恐地大叫起来:“通道被堵死了!”

林居安狰狞大笑:“金举文,你不是有种吗?杀了我啊,杀了我你也逃不出石室。有你陪葬,我什么都不怕了!”

金举文从他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塞住他的嘴巴。他唔唔地叫不出声,只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金举文看了看五个精神高度紧张的士兵,放缓语气说:“石室已经被密封,我们如果互相厮杀,指挥两败俱伤,到头来,谁都无法逃出去。不如,我们团结一致,一起想办法逃离石室。”

一士兵说:“虽然你曾经是我们的团长,但你现在参加了共产党,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金举文唰地从腰间抽出尖刀,国军士兵吓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金举文握着刀刃,将刀把朝国军士兵伸过去:“我把我的命交给你们,你们总可以相信了吧?”

国军士兵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去接那把刀。

金举文干脆闭上眼睛。国军士兵仍不敢去接刀,狐疑地看着林丰义和谢天恩。林丰义和谢天恩对视了一眼,抽出身上的尖刀,丢到地下。过一会儿,四个国军士兵丢掉手中的尖刀。一个大鼻子的士兵犹豫片刻,也把刀丢到地上。

金举文长长地舒了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太阳已经爬到树顶正上方,白炽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这一切,金举文他们是看不到的。密闭的石室没有一丝光亮,若非开着手电筒,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无边的黑暗吞噬一切,笼罩着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爬进来的洞口已经被一根石柱给堵死,许世贤恰好爬到那里,那根石柱将他头部压成了肉饼,洞口尽是涔涔鲜血和脑浆。金举文在众人的帮助下,爬上去看到这一幕时,难过得无法呼吸。他记得,他爬到洞口的时候,曾注意到洞口上方内壁有一圈缝隙。当时他没留意,以为是自然形成的,却不料到竟暗藏着石柱。此石柱约有水桶般粗,他忍着悲痛,使劲抬石柱。石柱有如一座大山,纹丝不动。谢天恩和林丰义也爬上来,三人合力抬,石柱仿佛被钉牢似的,依然纹丝不动。他们无法取出许世贤的尸体。

金举文跳下来,去检查洞口对面的通道。那通道是往里面去的,宽一米多,高约两米,已经被一块石板给堵死。那石板是从顶上掉下来的,表面较光滑。除了林居安,所有人均过来抬此石板,石板仿佛已经跟地面的石头融成一体似的,怎么也抬不动。石室就这两个出口,现已均被堵死,他们仿佛被关在一口巨大的石棺中似的,死神的影子在眼前晃动。

金举文不甘心,拿着手电筒仔细照四周,敲敲打打,看能否找到开关或出口。他敲到左边的石壁时,噼噼啪啪掉下一些碎石,上面赫然出现一尊佛像。这是一尊打坐的佛像,眉心有个圆点,神态自然、安详。他仔细查看此佛像,并无特殊标识。拿刀把敲打佛像,佛像发出厚实的笃笃声。这意味着里面并不是空的,不可能藏有开关。除了佛像,他没有找到更有价值的线索了。其他位置净是或凹凸不平或较为平滑的石壁。

他记得,石洞和通道都是谢天恩跳下后才被堵死的,地面也是那个时候突然下坠的。显然,谢天恩跳下来的时候,触动了机关。可为什么其他人跳下来的时候没有触动机关,偏偏谢天恩跳下就触动了呢?他猜测,石室地面有一定的承重量,一旦超过机关就启动。谢天恩跳下来后,重量骤然加大并超重,机关于是被启动,石室被密闭。如此看来,机关藏在地面之下。地面是一块巨石打磨成的,有十几平米,较为平滑,表面并没有旋钮之类的开关。如此巨石,他们又站在上面,不可能将它翻转过来。

他让谢天恩拿出藏宝图细看,藏宝图上,继蛇和泥鳅之后的是一尊佛像,那佛像竟然跟左边石壁上的佛像一模一样。佛像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想不出一点头绪,众人的看法莫衷一是。有的悲观地说:“佛主知道我们逃不出石室,要将咱们带到天堂。”

有的说:“佛家讲究四大皆空,这里空空如也,不会有开关的,开关肯定在外面。”

谢天恩说,佛像所在的位置可能隐藏着出口。他不顾金举文的反对,捡起一小石块使劲地敲了好久,却怎么也敲不出一个出口。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哈哈哈的笑声响起,那笑声隐隐约约,似有似无,仿佛来自顶上,又仿佛来自左边或右边,阴冷森然,叫人听了头皮发麻,脊背发凉。笑声持续了一会儿,慢慢地消失了。

金举文回过神来,问其他人:“你们听到有人在笑了吗?”

其他人点点头,都说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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