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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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事情发生不过瞬息, 明檀甚至都没来得及想这一飞一摔是会半残还是会死,就重重扑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

她眼前冒着白光,闪了会儿金星, 隐约间还见到了夫君那张熟悉的俊脸。

不远处, 兰妃也是怔住了。

她循着惊叫声赶至院外, 正好撞见定北王妃从半空飞落,直直扑入定北王怀中,王妃双腿环在王爷腰间,整个儿一团往里贴得紧紧实实的, 饶是王爷内力深厚, 都被扑得往后退了小半步。

院内寂静,知了也不叫了。有那么一瞬,画面似被凝固,连风都静止不动。

最先回过神的是一众婢女,她们的心脏似都跟着明檀一道飞了出去,这会儿落定, 慌慌忙忙下跪磕头, 认错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明檀被这道告罪声拉回了神智,五感慢慢回笼, 惊魂未定之余, 原本模糊的视线也逐渐清晰, 她眼前, 与之对视的,是一双沉静而又熟悉的眸子。

两人视线交接。

好半晌, 她终于意识到方才都发生了什么——

她不小心从秋千上飞了出去, 以一种直直往前扑、与仙女下凡毫无干系的姿势, 伴随着失控刺耳的尖叫,飞了出去。

然后被她夫君接住了。

也就是说,继偷入军营相看被明楚揭穿,去别玉楼偷学避火图被抓包后,她又在夫君面前作出了出糗的第三座高峰——想来,也不可能再超越的那种高峰。

因为这回一道围观她出糗的,还有她在心中一直与之比较、算得上是半个情敌的兰妃。

明檀僵硬地转头看了眼兰妃,目光又移回江绪身上。她头皮发麻,表情凝固,也不知是哭是笑,心下只觉着,自个儿这回尴尬得差不多能用脚趾抠出一座大显十三陵了。

婢女告完罪后,都战战兢兢跪着,等候主子处罚,终于,江绪开口,打破了院中的沉寂:“护主不利,所有人杖责二十。”

明檀闻言,一时也顾不上尴尬,忙结巴着小声解释:“夫,夫君,与她们无关,她们也说荡高了危险,是我自己非要荡那么高的……”

越往后说,她声音越小,到最后,那声音都小得几乎听不见了。

可江绪不为所动:“贴身心腹,自有分辩劝诫之责,一劝不听,便该二劝。如若不然,有朝一日作恶,她们也要为虎作伥么?素心,绿萼,杖责三十。”

明檀:“……?”

怎么还越打越多了?不是,不就荡个秋千怎么就能上升到为虎作伥了?

她还想开口,素心绿萼忙抢在她前头哐哐磕头异口同声道:“多谢王爷教诲,奴婢甘愿领罚。”

她俩不仅嘴上异口同声,心里还不约而同想着:拜托了小姐,可快别说了!

江绪这通不留情面的问责,也让怔在一旁的兰妃回了神。

其实有时候,不小心撞上尴尬场面的人,会比制造尴尬的人更无所适从。

她远远福了一礼,又轻咳了声,忙道:“妾身,妾身是来送茶的,茶已送到,阁中还有些事,妾身就不多叨扰王爷与王妃了。”

说完,她示意宫人上前送茶,自个儿又福了一礼,匆匆转身离开。

兰妃离开后,院中再次陷入沉寂。

明檀仍挂在江绪身上。她丢人丢到双目无神,僵硬四肢与脑中思绪都无处安放。

江绪原本是面对面抱着她,忽然将她往上抛了抛,将其扛在肩上,边往屋内走边冷淡吩咐:“秋千拆了。”

不知是被这四个字刺激到了还是怎么,明檀忽然挣扎起来,小腿蹬着,手也不忘拍打着江绪的后背:“你快放开我,呜呜呜……好丢人,我不要活了!”

江绪没理她,直接将她扛进内室,扔在了床上。

明檀落入软榻之中,顺手捞起锦被捂脸,边蹬腿边闷在锦被里头胡乱发泄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静下来。

“闹够了?”

江绪一直站在床边看着,见她安静,忽而伸手,拉开锦被。

明檀头发凌乱,双目无神,脸上还被自个儿揉得这一块红那一块红,活脱脱就像个小疯子。

不过小疯子时刻都不忘注意自己的形象,都这般了,还不忘立马回身,背对江绪。

其实江绪方才有些动气,不知为何,见到明檀这副模样,烦闷之气倏然全消,还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午膳想用什么?”

“我像是还能咽下午膳的样子么。”

明檀声音很小,听来还有几分幽怨。

“……”

明檀折过绣枕捂脸,声音被枕头捂得闷闷的:“夫君,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

江绪闻言,倒也没说什么,稍顿片刻,安静地退了出去。

外头素心与绿萼的板子已经打完了,三十大板下去还能踉跄走路,可见放水放得有多厉害。

见到江绪,两人诚惶诚恐地告罪行礼,又小心翼翼问,能不能进屋伺候。

“不必,让她静静。”

两人应了声是,对视一眼,没敢进去打扰。

明檀这一静就从晌午静到了晚上。

江绪原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小姑娘面皮薄,自己缓缓就好了。可他出了趟园,回来听说王妃从晌午到现在,既未用膳也未出门,颇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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