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跟我说,诏狱在哪儿?门口什么样?”
青萝低头把燃香插入香炉之中,不去看她。
“就是高高的衙门口,立着两个大石狮子,不都一个样吗?”
绿竹一张俏脸顿时变得煞白,摇了摇头。
“你没去诏狱,好青萝,你告诉我,少保究竟怎么了?”
青萝倒吸一口凉气,顿了一顿,忽地摸了摸腰间,做出一副着急的面孔:
“哎呀,我的钱袋掉了,得去门口找找!”
言罢,青萝转身便要往外走,似是想逃离这个屋子。
“青萝!”绿竹在她身后喊。
青萝停住脚步。
“少保他——是不是出事了?”绿竹声音发颤。
青萝缓缓回过头来,看向绿竹的眼神极为不忍。
绿竹登时明白过来,泪水一点点蓄满眼眶,簌簌而下。
青萝鼻子一酸,也湿了眼眶:
“我、我其实里里外外都跟他们打点过了,商量好了要瞒着你,不想还是瞒不住你。不管怎样,你要保重呀。”
说完这句话,绿竹只觉眼前一黑,几欲晕倒,青萝疾步上前扶住。
绿竹在她怀里失声痛哭:
“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哭的不止绿竹。
于谦被斩那天,崇文门外围观的百姓哀泣不已,无数官兵为其落泪。就连负责行刑的刽子手,事后都内疚得自刎而死。
史载:天下冤之。
绿竹痛心入骨伤心过度,当晚生了一场大病,连日来高烧不起,昏昏沉沉,视线模模糊糊,只觉得房内影影绰绰,不断有人来了又走,时不时的摸她额头,为她针灸,喂她喝粥。
约莫几日后,她的意识渐渐清醒,终于认出了守在床边的青萝。
“青萝。”
“谢天谢地!”青萝大喜,赶紧向侍女吩咐:“温碗药去!”
侍女应了一声,退出门去,门口的小宦闻得情形,赶紧撒开了腿去禀报曹吉祥。
绿竹发了好一会儿呆,见房内再无其他人,便问青萝:
“我病了几日了?”
“七日。”
“刚好。”绿竹木木地点点头,“赶上了少保的头七。”
“绿竹,你想开点吧。”
绿竹不语,只是望着床顶发呆。
侍女端着药碗过来,青萝扶起绿竹,接过药碗送到她嘴边。
“先喝药吧。”
这时得了信的曹吉祥快步赶来,脸上满是关切之意,连身上的官服都没换,显然是刚从外边匆忙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