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血寸心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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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军队难免都会出卧底,有些话不能光明正大来讲。

江淮放开他,往陆舜华的方向看去。

陆舜华明了,对他摇摇头,说:“你先去吧,不碍事的。”

江淮紧了紧喉头,问:“你要同我说什么话?”

陆舜华犹豫了会儿,咬着唇道:“等过会儿,我想和你单独说。”

江淮凝眸看她。

半晌,他挫败地皱起眉,走过木桩狠狠地抱住她。铠甲磨得她有点不舒服,但她没动,反而伸出手,温柔地将他环抱住。

“没事的。”她说,“我等着你。”

江淮一行人带着哨兵进去营帐,因为是私密战报,陆舜华不便旁听,江淮多拨了几个士兵给她,护送她先去赵京澜那儿。

青霭关和隐州十二城相连,附近来往有许多百姓,虽然绝望崖深不见底幽深可怖,北川河浩瀚壮大气势磅礴,但不影响这里的人生活精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们骨子里流淌着大好山河带来的爽朗,也保留了大和子民的温情小意。

这里没有黄沙漫天,但给陆舜华一种更张扬的粗犷感。

大抵是血性,青霭关是上京最后一道防线,其实不然,这里的百姓才是最后的防线。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肉身筑就的防线,力保上京不失。

陆昀生前也是武臣,陪着先帝马背上打来一片天下,因此陆舜华对青霭关感到格外亲切,去找叶魏紫的路上不时左右看看。

“嗯?”陆舜华低低一声疑问,脚步停下,目光顺势望着城门边一个趴伏的身影。

她问身边士兵:“这是什么人?”

士兵看了两眼,也是不清楚,说:“可能是未来得及处理的尸体吧,郡主不必理会。”

陆舜华轻轻摇头,“都还未看过,万一是活人呢?”

那个身影趴在门边半人高的草地上,穿了件和草色相近的衣衫,一时半会儿竟然真的没人察觉。

陆舜华一手揉着小腹,一手拉住襟口,说:“我们过去看看。”

他们走过去,士兵抬起那人,将他翻转过来,这个人一动不动,披头散发,士兵伸手拨开了他的头发,露出一张紧闭双目,满是青肿的脏污面庞。

他的喉间,一道血痕深可见骨。

“呕……”陆舜华捂着嘴,连退三步。血腥味太浓郁,她犯恶心,忍不住就干呕。

士兵见此情状,也是难忍,忙放开尸体,却在下一刻起了疑惑。

“咦,这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陆舜华转头问:“是你朋友吗?”

士兵不置可否,凑近去看,仔细辨认尸体真正的容颜,突然想起道:“我想起来了,这不是看守监牢的小虎子嘛,怎么回事,他怎么就死在……啊——”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人一口咬住了喉咙。

鲜血四溅,惊呼骤起。

咬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去”的小虎子。

“救、救命!”他惊恐地喊出来,浑身抽搐不成样子。

小虎子现在哪是人样,根本是一头嗜血的兽!

另一方向,营帐。

“你说什么?!”江淮狠狠地一拍桌案,似乎想通过疼痛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跨步上前,眼里几乎喷出火来,“越太后逃了?怎么逃的!”

哨兵哆嗦着,一边回忆一边说:“不,不知道。看门的几个兄弟突然得了魔怔似的,非要去给她解开锁链!他们好像变了个人,眼睛全是红色!听不懂人话也不会回应!我们出手阻拦,他们就像不会痛似的,根本不为所动!我们只好下了杀手,却发现竟然、竟然打不死!”

“什么!”赵啸澜脸色一冷,“什么叫做‘打不死’?”

“他们根本不会痛,也根本不会停,仿佛成了受控的傀儡!”哨兵想起那副场景,脸色煞白,“几个还清醒的兄弟都被打伤了,迫不得已之下只能一刀砍头,但已经来不及了,让那越太后逃脱了去……他们,他们还去了陛下的营帐!”

“荒谬!”江淮眉头一跳,手指紧紧握成了拳头。

他瞳孔几度收缩,拼命稳住气息,吩咐道:“快去陛下营帐,保护陛下周全!”

“是!”

“报!前方情况有异!”

江淮头疼欲裂,嘶吼道:“又怎么了!”

几个士兵抬进来一个人,此人衣衫带血,脖颈处一个深深牙印,不断向外喷血。他一手捂着脖子,身体不断痉挛抽搐,像是痛到极点。

“不好了……郡主,郡主……”

江淮心跳一窒,扑上前,抓着他衣领道:“你说谁!六六怎么了!她怎么了!”

士兵强忍着痛,一字一句答道:“郡主,被,被他们扑到了门外……”

“什么意思!”江淮眼睛赤红,手掌上青筋节节爆出,全身一直颤抖,“你给我说清楚!把话讲明白!”

“好多,傀儡……像死人,都在向青霭关过来……”士兵吐出血,勉强用最后一丝力气道:“小虎子把郡主扑、扑到了门外……来不及了,只能关城门。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他们把她怎么了!”

“他们……”士兵终于撑不住,气息越来越弱,吐字也渐渐浑浊,“他们……都是我们被南越关押的战俘,还有好多已经死了的尸体,没来的处理的尸体……突然全都活过来了,变成,变成了血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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