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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节(第1 / 2页)

小崽又端起一碗香喷喷的汤饼,但他已经半饱,勉强吃下卤肉和卤蛋就饱了。

“爹,剩下的你吃。”

“好,放桌上。”

“我出去玩了。”小崽有些兴奋。

“别在驿站乱跑,在商队里转转就行了,不能往没人的地方跑。”隋玉交代。

小崽应一声好,立马夺门而出,他像一头从出生就待在圈里的小骆驼,头次离开圈舍,他见什么都兴奋好奇。

这也是赵西平头一次跟着商队出门,吃完他儿子的剩饭,又借口出去找儿子,他也走出驿站去外面看奴仆们喂养骆驼、荒地做饭。

隋玉找驿卒要两桶热水,她跟绿芽儿关上门倒盆水擦洗一二,之后又喊商队里的女仆进来擦洗换衣裳。

“主子,往后的路上你们是不是都能住进驿站?那我们是不是都能进来洗屁股?”小春红问。

“嗯,这趟去长安,来回都能住驿站。”

“太好了,要是以后去长安也能住驿站就好了,我们就不用端着水走到老远的地方擦洗身子。”

绿芽儿颇为赞同地点头,能住在屋里可比睡在荒野地或是帐篷里听男人们打呼噜舒坦多了。

“这个不可能,倒是在这一路盖上我们的客舍还有些可能。”隋玉笑。

“等您的好消息。”小春红俏皮一句,看大伙儿都穿好裤子了,她开门端水出去。

人疲骆驼歇,驿站外的奴仆们吃饱喝足已经躺在铺了干草的地上睡着了,女仆们出去,赵西平牵着小崽进来,父子俩站门口跟隋玉说两句话,去隔壁屋躺下。

一夜好眠,次日天色熹微时,驼铃散在清凉的晨风里。

清早从一个驿站离开,日行六十里路,夜里在下一个驿站歇息,这对习惯了疾行的商队来说,行程算得上轻松。人和骆驼吃饱睡好,个个精神,除了头一次行远路的赵小崽。

路过酒泉时,赵西平给靠在他怀里的儿子指:“你爷你奶住的地方就在这个方向,我把你送过去,明年春天再来接你?”

“不行。”小崽摇头。

“接下来的路还很远,你要是坚持跟去,要吃很多苦的。”

“我不怕苦。”小崽坐直了,“我不觉得苦,我就是骑骆驼有点累。”

赵西平拨他一下,让他继续靠在自己怀里,说:“你不反悔就行。”

途经酒泉,城里的官驿比城外的大多了,隋玉带着商队过去,她跟耿中丞商量,她们在驿站歇了两夜,待小崽歇过劲,又变得生龙活虎了,商队才离开酒泉继续东行。

又行六天,商队抵达张掖郡,隋玉没进城住驿站,而是选择住在自家的客舍,夜宿在野外近半个月的奴仆终于睡上了榻。

“主子。”柳芽儿见到自家人高兴极了,“我估摸着今年就能迎来我们自家的商队,从入夏就开始盼,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带着我们转一圈。”隋玉说,“这边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有倒是有,不过都解决了。”柳芽儿先带人去厨院,说:“做饭的厨娘只雇了两个长工,一春一秋来往的商队多了,我会再雇四个短工,现在是六个人忙饭食,刚好能忙得过来。”

说罢她跟做饭择菜的厨娘介绍:“这是我们的主家,今天带商队路过,你们整些好菜好饭。”

“哎,好,甘管事已经过来说了。”

柳芽儿面上一烫,她讷讷解释说:“二掌柜开春过来的时候让她们称我们为管事。”

隋玉点头,说:“没事,是该这样喊。”

柳芽儿以手作扇扇了扇,说:“灶房里太热,我们再去旁处看看。”

牲畜圈里也养了猪,怕鸡跑出去吃庄稼就没养鸡,不过因着这条河的下游没住人,不用担心脏了人喝的水,柳芽儿还养了一群水鸭。

“玉掌柜?”一群刚睡醒的客商从客舍里走出来,他们看见隋玉,纷纷加快脚步迎上去问:“听说你种了棉花?我们正要去敦煌寻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要去长安一趟,棉花种在敦煌,你们只管去就是了。”隋玉说,“棉花已经卖给织布坊,棉布、棉被、棉衣、暖手筒都做出来了,你们赶紧去买。织布坊就在长归客舍正北边,你们过去就能看见。”

“速度可真快。”有人咋舌。

“闻讯过去的商队不少吧?”另有人问。

隋玉点头,“毕竟已经是九月份了,出关进关的商队在这个时候差不多都聚集在敦煌。”

“我们过去还能买到棉被吗?”有人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今年棉花少,明年种的棉花多,今年买不到还有明年。”隋玉含糊其辞。

“明年大概能种多少棉花?”

“六百亩左右。”隋玉说。

“那倒还行。”客商们满意了,他们在长安听到消息,棉花种子不出关,这于他们而言,这几年把棉被棉袄运出关能赚得盆满钵满。不过最赚的是隋玉,她攥着棉种可以做出数不清的棉布棉被,也能赚出个金山银山。

“织布坊是你的?”有人问。

“不是,是锦绣织布坊。”隋玉答,“我买棉布和棉被也是从织布坊买,跟你们一样。”

当初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隋玉就考虑到跟其他商队的关系,若是棉被和棉布从她手上卖出去,这么多相识的商队,在棉花量少的情况下,有人求上门,卖多卖少或是不卖都会得罪人,保不准还会生仇。到时候把她跟大伙儿的关系搞崩了,靠棉花能赚几年的钱,但客舍的生意毁了,不划算。

第330章 幸与不幸

水鸭嬉戏的嘎嘎声叫醒了沉睡的人,天际光芒暗藏,苍茫大地混沌一片。在这半明半暗的天色中,忙着秋收的农人已经携儿带女下地了,在沉寂的黎明中,镰刀收割麦子、手拽豆荚的嚓嚓声和哔啵声此起彼伏。

豆杆在灶火里燃烧,青白色的炊烟从烟囱里冉冉升空,不消片刻,青白色的炊烟跟天色融为一色,只余淡淡的柴烟混着粥水的香味弥漫在客舍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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