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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节(第1 / 2页)

第401章 流水宴席

这是农业税的比例,那么商业税呢?

从明朝一开始,从明太祖朱元璋那会儿,就开始给商人定下了一个基调,那就是:商人地位卑微,商业税不值一提,随随便便一收就好。

明太祖确实是有其局限性,他想要建造的国家是老庄思想里面那种理想社会的国家,正所谓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种地,听他朱皇帝的话,不要有人到处走来走去,到处贩卖货物。

所以朱元璋其实对商人是非常反感的,在其当皇帝的时间内也一直对商人非常严重的打压。比如说,有一些商人子弟穿着靴子踢球,结果被他知道了,他下令把这些商人子弟给抓起来,把脚都给砍掉了。

这件事就是一个明证。

只不过,商业繁荣,是太平盛世期间一个必然会出现的趋势,他再怎么打压都是没用的。

明朝的商业依旧非常非常之发达,既有自已内陆的商业,也有远洋贸易在海上兴起,要说起来,比起以商业著称的宋朝,就算是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但是,与宋朝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明朝的商业税,简直可以说是凄惨无比。

在宋朝,一年的商业税,可以达到数千万贯。而在明朝,商业税,从来就没有上过一百万两。

为什么呢?因为明太祖定下的商业税的征收比例极低:三十税一。而明朝那些文人土大夫,他们家族基本上都是普遍经商的,到了明朝中后期,他们甚至嫌三十税一这么低的比例都有点高了,于是通过种种手段,又是鼓噪蒙蔽皇帝,又是上书等等等等,终于成功的把商业税从三十税一,又一次降了下来。

万历年间的商业税,达到了骇人听闻的,恐怖的六十税一。

而且,交易量在四十两一下的交易,会被视为小额交易,会免除商业税。

也只能感叹,明朝真的是自已取死有道,商业税征的额度这么低,简直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且要知道,绝大部分的交易,都是四十两以下的,而哪怕是四十两以上的,也可以拆分成很多笔四十两以下的。

这就顺利地规避了赋税。

商业税定得这么低,起征额度又这么高,那跟不收商业税也没什么区别。

难怪到了崇祯年间,所有的赋税压力全部都压在农民身上,屡次加饷,最后逼得农民不得不揭竿而起,直接颠覆了这大明朝。

俩字儿:活该!

而待在城市中要做的那些营生,很少有和商业没有关系,由于商业税这么低,起征额都这么高,所以明朝很多住在城市里面的人,活的是非常滋润的,因为他们几乎不用交税。

明朝的市民中,哪怕小商小贩,收入也算不菲,至少是比农民要高得多了。

比如说,冯梦龙的三言二拍里面有一篇,也是非常有名的一篇,叫做卖油郎独占花魁。

当时文中提到,这位卖油郎,他手中的本金有三两,而一年辛辛苦苦做下来,刨除其他花销,大概能剩下十六两银子左右。也就是说,这十六两银子,是他的纯利润,而不是纯收入。若是林林总总的其他东西加起来,只怕他一年的纯收入能够达到二十多两银子。

在这个年代,二十多两银子能干什么呢?

能够让自已在吃饱喝足的同时,养活一个三口之家绰绰有余,而同时若是没有成亲,没什么太大花销的话,攒上两年,基本上就可以在城里买座宅子了。

城里一般的宅子,价格也就是在五十两上下。攒两年,就能买一个很不错的。

当然,世事无绝对。

虽然在这个时代,市民的普遍收入要高于农民,但是也并不意味着所有市民的收入都高,也有不怎么高的的,比如说赵三儿。

但这个不怎么高,得分跟谁比,要是和农民比,赵三儿这个收入也不低。

但是要和其他人比,可就不够看了。

就拿车夫和马夫来说吧,赵三儿这个脚夫,和人家马夫,车夫,名字里面都带着一个夫字,但是收入却是天差地远。

人家马夫,尤其是在大户人家做事,甚至在衙门中做事的马夫,一年能挣三四十两,而且还有一些外快。而赵三这个脚夫呢?一年大概只能挣十来两银子左右,而且每天起早贪黑,受苦受累,那是要费大力气的。

不过这也没法子,谁让现在在大户人家,在衙门里头做事的那些马夫车夫,都得有关系有门路才能进去呢?

其实要说起来,一年十来两银子的收入,也不算低了。

不过赵三儿心里还是很不满意,毕竟一山望着一山高,他瞧见别人比自已强,心里头总归是不那么舒坦。

而且他的日子确实是过得非常紧巴,为什么呢?因为家里人多。

赵三,上有八十岁老母,体弱多病,每日都要喝药,这就是一笔极大的花销。而他下面还有三个儿子,两个闺女,闺女都还没到出嫁的年龄,现在还养在家中。三个儿子,最大的已经十七了,也到了说媳妇的年龄了,但是由于家中贫穷,现在还没有能看上他家的人家。

而他的妻子,早年间跟着他受苦受累,每日起早贪黑,而晚上睡觉的时候,连一床厚被子都没有。他妻子把厚被子都让给她,自已睡冷冰冰的土炕,这么些年折腾下来,身子骨也垮了,现在也是卧病在床。

他妻子总说自已不用喝药,不用喝药,给家里省些银钱,但赵三儿也不是没良心的,妻子跟着他受尽苦累十几年到了现在,他哪能真的撇下妻子不管?

这样的家境,赵三儿挣的那些银子不够花也就非常正常了。

他一天到晚,日子都是过得苦巴巴的,而这几天尤为闹心。

因为他的小闺女和小儿子在外头跟人玩耍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滴,或许是见了外面的小孩吃糖,回来之后,也闹腾着要吃糖果。可是他们这等人家哪里买得起糖呀?

他向来温柔贤惠的妻子,极其少见的发了一通脾气,把这俩小兔崽子给狠狠的打了一顿,打的他俩嗷嗷直哭,赵三儿在旁边瞧了颇为不是滋味儿。

赵三儿在旁边瞧了,也是颇为不忍心。

说起来,这年头儿,在西方,糖很贵。但是在大明朝,由于冶炼蔗糖的技术非常成熟,产量非常大,所以糖并不算是多贵。当然,这得看是拿什么人家比。对于一般富贵人家,平日吃糖那就跟吃白米精面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而对于赵三这等人家,一年到头也难能吃上一次糖,就算不错。

就跟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肉馅饺子是一个道理。

瞧着儿子跟闺女在那儿哭爹喊娘的哭,赵三儿心中一阵羞愧,觉得是自个儿没本事。

他是那种少有的,既老实又有责任心的男人,瞧见一大家子这样,他没有怨恨别人,只是怪自已没本事,不能给老娘、给妻子、给孩子们一个好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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