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六五章 礼物(1 / 2)
“五姨太:匪兵乙向你问好!”
陈赓抓紧纸条猛然抬头,一双眸子精光闪闪,紧紧盯沈凤道的眼睛满脸惊愕。
坐在陈赓对面的唐明宗看清是誉满全军的传奇高手沈凤道,吓得脸都绿了,手里拿着的刀叉微微发抖,傻在当场。
陈赓的助手发现不对,再看波澜不惊的沈凤道平静地站在桌前,所处的位置正好挡住去路,着急之下,一只手已经下意识地伸进怀里。
“别乱来!”
沈凤道低声告诫,缓缓捡起桌上的银叉子玩弄起来,银叉子在他三根指头之间缓缓弯曲对折,转眼间没入沈凤道的掌心,沈凤道手腕一转,轻轻打开,将捏成一团的银叉子轻轻放到陈赓助手面前的碟子里,默默转身回去了。
陈赓的助手不可置信地凝视碟子里的一团金属,额头上的冷汗一颗颗冒出来。
回过神来的唐明宗四处看一眼,凑近陈赓,着急地问道:“纸条上写着什么?”
陈赓重重靠向椅背,把手中的纸条塞进兜里,摇摇头,紧张地思索起来。
“五姨太”是陈赓在黄埔军校血花剧社公演的话剧《皇帝梦》里,反串扮演袁世凯五姨太的角色,他在舞台上展示的惟妙惟肖的顾盼、婀娜的身姿与步态,数年来一直被黄埔将校和毕业学子传为美谈。“匪兵乙”就更不用说了,随着安毅的迅速崛起,《模范营》和《钢铁雄师》的传遍四方,如今几乎全[***]民都知道他当年在黄埔血花剧社公演时的这段趣事。
此刻,一张简简单单只有十个字的纸条,所包含的内涵和情感,用十万字都写不完,让陈赓深感震惊,无比感慨。
“子义,你认识刚才那人?”陈赓打破沉默,低声问道。
唐明宗急忙点头:“他就是传说中的军中第一高手沈凤道,安毅师弟的副官长,中原大战结束不久,我在南京曾见过他一面。当时他和安师弟去宪兵司令部公干,安师弟顺口介绍我才认识的,军中流传着他的大名,中低级军官真正见过他的人没几个。现在他在这里,安师弟肯定也在,好像就在我们隔壁最里间的雅座,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既然躲不了,我们一起去见见吧。”
陈赓果断站起来,吩咐助手原地等着,与心慌意乱的唐明宗一起走向绿色盆景后的雅座。
安毅看到陈赓到来,摇头一笑:“难得一见啊!师兄,坐吧,上次在上海好不容易碰到一起,你老哥子就是不认我,这回你总该认了吧?哈哈……老沈,麻烦去拿两瓶最好的伏特加来,我陈师兄可是大忙人,几年不见,得好好庆贺一下!”
沈凤道转身离去,安毅热情地招呼陈赓和唐明宗坐下,把香烟送到两人面前,乐呵呵地看着满头是汗的唐明宗:
“唐师兄,听说南昌行营宪兵司令部最近忙得很,师兄这个机要科副科长,怎么有闲情逸致从城里过来?不会是经常来顿河餐馆享受西餐吧?”
“这……呵呵,长官说笑了!”唐明宗脸上讪讪然,心中叫苦不迭。
陈赓斜眼望着安毅:“安次长,你不是一直在川南闷头发国难财吗?什么风把你吹到这了?”
安毅撇撇嘴:“你这家伙是嫉妒了吧?小弟我数年来赈济和安置近千万的灾民,你怎么就看不到?”
“对,还忙着从灾民中征召了数万新兵,对吧?厉害啊!如今安次长恐怕已经成为全国最大的军阀了吧?”陈赓不冷不热地讥讽。
安毅摇头大笑:“认识你这么久,难得你这么赞小弟一回,全国最大的军阀?这样的夸奖令小弟倍感骄傲啊,哈哈!”
陈赓也乐了,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桌面上美国打火机拨弄起来:“啧啧!真是有钱人啊!包金的吧?什么时候送我一个?”
“看得上就拿去!你我兄弟还分什么彼此?除了老婆没商量之外,其他都可以共享!对了,你不是在瑞金九堡那个彭杨军事学校当校长吗?求你件事,哪天你见到[***]军团的那个政治部副主任李霄龙,别忘了提醒他还我一千七百大洋,这孙子坏透了,拿了我三批药品,到现在还没给钱,下次老子不和他做生意了。”安毅大大咧咧地说道。
陈赓大吃一惊,见鬼似的死死盯着安毅,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当彭杨军事校长到今天仅仅半个多月,任命文件尚未来得及下达,整个红军中层指挥员都不一定知道,安毅却在貌似无意之间一口点破,怎么不让陈赓惊骇?
安毅点燃支烟,向送酒过来的雪梨露出个微笑,等雪梨给三人倒上酒,安毅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端起酒杯高兴地提议:
“来来!两位师兄,咱们师兄弟难得一聚,小弟敬两位师兄一杯,有什么话,喝完这杯再慢慢叙。来啊!看不起小弟是不是?再不端杯子我可要骂娘了啊!”
陈赓和唐明宗相视一眼,只能无奈地端起酒杯,与满面春风的安毅轻轻一碰,陈赓的手还是那么稳,只有唐明宗端着酒杯的手抖得厉害。
一杯酒下肚,安毅抓起酒瓶,给两位添满酒,目送雪梨离开,这才收起笑容,殷勤地问道:“陈师兄,小弟知道没事你不会来老南昌转悠,觉得有什么事小弟能帮忙的,师兄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啊。”
陈赓眨了眨眼,计上心头:“难得师弟如此盛情,我却之不恭啊!这样吧,大哥我这次来是想买十箱青霉素,再加十箱江南药厂生产的治痢疾特效药奎宁,如果方便的话,再给愚兄准备十套八套外科手术器械。暂时就这么多了,想起什么,下次见面再求你。”
“只是药品?小意思!好在你说的及时,小弟的江南制药厂已经转让给江浙财阀了,这几天估计正在办交接手续,要是再晚几天,小弟可不敢厚着脸皮写条子了。”说罢,安毅掏出笔记本和钢笔,当场把陈赓需要的药品和器材的品名、数量写上,一边签上自己的名字,一边问道:
“武器弹药要不要?要的话师兄你准备现钱,我再给江南兵工厂写一张字条,我弟弟东子刚刚调到兵工署,这几天正好在江南兵工厂蹲点,只要见到我的字条,货源再紧张他也得给你发货。”
陈赓和唐明宗彻底傻眼了,陈赓看到安毅撕下字条,笑眯眯递到自己面前,下意识地接过来看了一眼,抬起头幽幽一叹:
“狗曰的,你真这么大方?有种!你小子就不怕我真去要货之后,蒋委员长马上会找你的麻烦?”
“小弟哪天没有麻烦?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安毅若无其事地笑道。
陈赓把字条小心折叠,放进兜里:“告诉我,你从哪里听说我当上什么校长的?”
“那么也请师兄告诉小弟,你来南昌的真实目的是干什么?以你目前在红军中的处境,应该还在接受所谓的政治审查,如果不是非常特殊的紧急事件发生了,你这个特务头子是不会被放出来的,对吧,唐师兄?”
安毅夹枪带棒几句话,就把陈赓和唐明宗吓得够呛。
唐明宗强忍心中的慌张,看到陈赓的脸色变幻莫测,想了想对安毅说道:“安师弟,我们都知道你仗义,两次慷慨相助,救出我们的同志,还长期悄悄卖给我们药品,弟兄们心里都感激你,听说周主任也曾多次赞扬你是个爱国将领,是个同情革命、思想开明的人,还有,数次大灾你都忧国忧民,倾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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