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 以不变应万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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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安毅脸上的古怪神情,何京笑着建议:“我们还是别打扰尹上校吧,他和段小姐看起来非常轻松愉快,时值战争年代,这种一见钟情的际遇很难碰到,还是让他们尽情享受这难得的团聚时光吧。他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两个卫兵,要是让他知道我们都看到了,准会闹个大红脸浑身不自在的,哈哈!”

尹继南和段小姐的身影消失在荷塘南面的小径入口,三人会心一笑,继续自己的话题,讨论完目前风云突变的严峻形势,周崇安向安毅问道:

“将军,你准备如何面对贵党内部已经形成的分裂?要是今后走到敌对状态,你又会如何处理?”

安毅深深地吸了口气,掏出香烟慢慢点燃:“说实话,我现在也很迷茫,出现目前这样的情况令人无比心痛,正如你们都知道的那样,我革命军中同生共死的将士们也自然而然分成了两派。前天你们问我,驻守太仓的第六团为何会开赴上海闸北?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们,但我可以保证,无论发生什么变化,我的北伐之心绝不动摇,我已经派出麾下一营赶赴大仓接过六团的防务,待三师从苏州过来接防之后,我立刻率部开往常熟,为即将开始的北伐进行准备。”

“将军,你认为在如此扑朔迷离的混乱局势下,短时间内还可能继续北伐吗?”何京颇为伤感地问道。

“会!而且用不了多长时间,其中的原因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无论是那一派最终取得权利,都必须高举三明煮义的大旗,都必须完成中山先生梦寐以求的北伐大业,否则,将会被人民抛弃。”安毅肯定地回答。

周崇安目光炯炯地盯着安毅:“将军,请原谅我的鲁莽,我还是想问问你,万一革命军内部走向决裂,你该如何自处?”

安毅望着亭外的虚空处,将半支烟吸完才低声回答:“我很难过,说实话,我实在不愿意看到那一天的到来,从军以来,我历尽艰辛数次生死存于一线,从一个小小的代理工兵连连长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少将团长,几乎北伐以来的所有的大战役都亲身参与了,但我内心深处却由当初的热血澎湃变成如今的焦虑迷茫,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更没感到自己对国家民族做了哪些贡献。

很多人都问我为何不换上将军服,其实不换的原因除了穿着原来的衣服方便训练和走动之外,还有一个我不愿告诉别人的原因,那就是我领子上的将星并没有让我感受到多少荣耀,我所有的军功都是在内战中建立,从某种角度上说,我以前消灭的都是我的同胞,尽管其中很多属于顽固不化、十恶不赦之徒,但还是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因此而带来的荣誉。”

周崇安和何京极为震惊地望着安毅,安毅转过头苦笑一下:“二位,虽然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我深知二位的才华和胸襟,心里早已经把二位当成知心朋友对待,否则我也不会和你们说这么多真实的感受。希望二位不要将我今天的话报道出去,就当是朋友间的私下探讨吧,能答应我的请求吗?”

“我尊重你的意见,能成为你的朋友是我最大的收获。”周崇安对安毅诚挚一笑。

何京点点头:“放心吧,我无比珍惜彼此间的友谊,但我还是想请你允许我把读力团和模范营的两个后续战役写出来,这对我、对革命军都有意义。”

安毅微微一笑:“我答应了!何京,你为何不暂时改变一下报道方向?比如,到老南昌走访一下正在兴建的苎麻纺织厂,问问当地百姓的感受倾听他们的声音,估计到了年底,一座座工厂、学校、医院住宅区都会拔地而起,当地人民的生活将会发生显著变化,一个新兴的工商业区将会诞生,其深远影响远在一两场血腥的战役之上,而且其中意义不可同曰而语,因为一个是建设,一个则是破坏。”

何京惊喜地感叹:“我明白了,谢谢你小毅!谢谢……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这么称呼你不礼貌。”

“怎么会呢?我听得很舒服,如果你愿意就这么称呼吧,我也不习惯繁琐的称呼方式,你没看到昨曰仍在打得你死我活的军阀们,转眼之间就文绉绉地称兄道弟、携手合作了吗?吴佩孚和张作霖之间是这样,张学良、张宗昌和孙传芳之间是这样,冯玉祥和吴佩孚、曹锟、张作霖之间也是这样,数不胜数,以后将会越来越多。

细细一想,其中有几人能像你我一样直呼对方的名字或者小名呢?”安毅饱含深意地说道。

何京感动不已哈哈大笑,周崇安连忙打断何京:“等等!要是我没听错,安将军刚才的意思是要在南昌兴建一个工商业区,对吗?”

“不是要兴建,而是已经在建了!周兄是毕业于欧洲名校的经济学博士,也许更能理解经济建设的深远意义,我可以非常负责地对你说,一批批从欧美进口的先进生产设备正源源不断运抵南昌;爱国的省港财阀欧耀庭先生、支持革命的实业家和银行家孔祥熙先生等人,均在南昌开始了工商业投资;拥有十六辆卡车和客车的南昌第一家运输公司已经成立,正在运营;小毅参与投资的苎麻纺织厂即将完成厂房建设和职工住宅区建设,他资助的首批三十名留学欧美的理工科青年学生的挑选工作即将结束……这一切都是在悄然无声中进行的,小毅预测在一年之后,整个南昌将会吸收五万人左右的就业人口,两年之内就会具备工商业城市的雏形,小小的老南昌将会以先进的工厂和优质的产品闻名全国。

这次回去我就着重宣传这一块,要让国民从中看到一种希望、一种精神!”何京自豪地解释。

周崇安呆呆望向安毅:“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安毅微微一笑:“不提也罢,干了再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今晚我请你们到城中的天香楼喝酒,明天你们就滚蛋吧,我要关闭军营,展开为期一个月的强训了,期间任何的记者都不能进入军事管理区,否则我可不管违令者有何背景,必将依法关押审讯。

我团官兵也不再参加任何的招待会、恳谈会以及各种社会活动,所部驻地全部实行二十四小时的军事管制,直到我部奉命开拔为止……眼珠子瞪这么大干什么?走吧,喝完这餐酒,下次见面不知又是何等光景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一张张加盖有国民革命军第二师读力团印章的黄白色告示出现在昆山城里城外街口的显著位置,白色告示的内容具体如下:

下午三点正于城郊西河口召开审判大会,革命军读力团政治、军法部门将公开焚烧一百四十七箱查获的鸦片烟土,并对七名罪大恶极的杀人犯、鸦片贩子公开实行枪决。

黄色告示的内容是十条战时管理规定,其中对军事禁区划定和游行示威做出的严格规定,使得昆山各界为之动容:

昆山境内的所有军营、靶场、铁路桥梁均被列为军事禁区,严禁任何人窥视出入;昆山各界社会团体、工商业协会、学校如需举行游行活动,必须提前一天将游行的内容、目的、行进路线、游行时间呈报国民革命军读力团政治军法部门,获得批准之后方可进行,否则会被认为是通敌、扰乱前线治安予以驱散惩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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