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2 / 2)
“左右我只要你一个,绝不会出现那样的事儿。”章珣笑着封住穆语蓉的唇,将她未曾出口的叹息直接吞了下去。穆语蓉被他一通好亲,反而忍不住笑,想着章珣的话,竟是说与二皇子也有些关系了。
大约除去章珣之外的其他皇子,宫里头多少还有别的姬妾。孟碧悠五年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二皇子若是尽耽溺于姬妾的温柔乡,似乎又说得通了。这般想着,多少觉得至少章珣现在是个好的,将来如何,不如等到将来再说。
穆语蓉一时未察走了神,便被章珣不轻不重咬了两口。抬眼见他满脸委屈,忙凑上去连亲两口补偿。章珣似仍是不满意,穆语蓉便笑着在他身上一通乱摸……
章珣受不住,捉住穆语蓉的手要回敬,却感觉自己身上一重,似突然被什么压住了,等明白过来,已然黑了脸。穆语蓉看着踩在章珣身上的白猫阿寻,再看那猫儿一脸无辜的模样,与章珣的表情相对比,顿时间笑得不能自已。
被打搅了好事,章珣一言不发从自己身上将猫儿揪了下来,沉着脸,提着猫儿的后颈便丢到了外面去。折回来再看到穆语蓉仍是笑得前仰后合,越是苦着脸走过去,揪住她就是一顿欺负。
傅二爷近来十分焦心,只因房中的白姨娘不见了踪影。不过出了一趟门,便连影子也不见,半点儿消息也无,他急得团团转,却没法子为了一个姨娘如何大动干戈,只得暗中查探。
如是直到三天过去却什么消息也没有,傅二爷琢磨着报官寻人时,收到了一封陌生人递来的书信。信里头写着一个地址,又写着一句,“你找的人在这里”,难免叫他上心。
打发心腹暗中查探过了一番,傅二爷心思沉沉,却并未亲自去确认这一回事,只叫人盯着一些。蹲守过几日之后,终于逮着了位进出的大人物,可听到这人的名字以后,傅二爷反倒觉得事情稀奇。
挑了穆延善绝对抽不出身的这天,他推掉一切事务,带着人乘着马车寻到了这个地方。待强闯进了院子里,便看到白芷正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拿着绣花绷子做女工。一旁还摆了张小圆木桌,上头搁着时令水果与茶水。
她的表情看起来平静、恬淡,全然无被人劫到这样一个地方应有的慌乱,同样没有任何想要逃走的迹象,反而像是一直在这儿住下去也无妨。甚至,比在武安侯府里生活时,看起来还更好一些。
正是这样的一幕,将傅二爷刺痛,他本就不善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差,当下抖抖衣袖便一步一步走过去。白姨娘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见了傅家二爷,亦不见慌张,只是先将手里的东西都放了下来。
同花院里有管事婆子丫鬟也有护院,穆延善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当。傅家二爷提前打探过消息,自带了不少人来。那些护院被打得节节败退,这会儿并阻止不了傅二爷与白姨娘见面。
白芷起身,就站在树荫下等着傅二爷,不躲不避。白姨娘越是这幅模样,傅二爷越看她不顺眼,待走到近前,见她脸色红润,更是恼怒。只他还不曾说话,白芷已先开了口,说,“您来做什么?”
傅二爷定定看着眼前的人,又仿似眼中要喷火。他抬手捏住白芷精巧的下巴,迫使她只能够望向自己,笑问,“你在这里,过得很滋润的样子,可是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白芷顿时间笑起来,说,“当年本就是被你强迫,才会落到你的手里。如今慧雪已经出嫁,我自可以不在你的身边。我不过便是个孤零零的身份,从不曾忘记。何况,我的身契如今也已经不在你那里了。”
这样的一席话,使得傅二爷毫无怜惜,手中力道愈大,直叫白芷觉得骨头都要给他捏碎。白姨娘抬手想去掰开傅二爷捏着自己的手,反而被甩了两巴掌,一时脸上火辣辣疼,她身形不稳,跌坐在地上,再看傅二爷时,目光中已含了怒意。
“就你这样的衣冠禽兽,说什么真心实意,呸!”即使这么多年来,早已经看透了傅二爷的本性,可长久以来,为着自己能够活下去且活得好些,难免低声下气又忍气吞声。
往日里,这人柔情蜜意有之,对她动辄打骂亦有之。待回过头,又虚情假意来道歉,说自己吃多了酒一时犯了糊涂。只这样的糊涂,犯了不知凡几。更何况,她还从不曾忘记自己如何被眼前的人所侵犯,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只到了现下,尚且是白芷第一次对傅二爷说出这样的话。
“人尽可夫的小贱蹄子!往日对你好,是看得起你,给脸不要脸!”傅二爷蹲下了身,抬手又是给了白芷两巴掌,冷笑道,“身契是不在我手里面了,可你也别想好好的活着!”
傅二爷话音刚落,手已摸到胸前,便掏出一把匕首来。原本院落中的其他人,都已经被他带来的人给牵制住,一时并近不得他们两个的身。即便是有机灵的早早去通风报信,终究即刻搬不来救兵。
未曾想到傅二爷竟是已经对她动了杀心,白芷目光微闪。傅二爷拔去刀鞘,还未逼近白姨娘,暗处忽然便射来了一支长箭,待发觉时,那箭已是擦着他的脸颊过去。若是再偏一下,怕要直接破他的脑袋。
傅二爷心中大惊,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拉住白芷不给他逃的机会,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影。他眯了眯眼,警惕着四周,将白芷从地上拖了起来。这当口,又是一支箭射了过来,便对准他拉着白芷的那只手,当下避了开去,反而叫白芷逃离了自己。于是,暗中这人是什么目的,已十分清楚。
当是时,原不该出现在同花院的穆延善,到底还是出现了。
傅家二爷与穆家二爷起了冲突的消息送到毓华宫时,闲来高兴的穆语蓉正亲自替白猫阿寻清洗。平素在穆语蓉面前都十分乖巧的白猫,到这会却是要翻了天,还得穆语蓉喊上听风帮忙,让她与养娘两个人合力将它摁着,才能够好好的下得去手。
等到好不容易洗好了,拿着干布将它裹了,抱在怀里好好的擦时,偏又不安分,甩甩身子就溅了穆语蓉满脸水珠。闹腾下来,连她身上的衣裳都略有些湿了,好在是提前吩咐过让其他宫人暂且退避,否则怕是叫人笑话。
好不容易了却这么一场,穆语蓉自己顺便也梳洗一番,换了新衣服,再抱着猫儿到已不那么烈的日头底下去,准备一起晒晒太阳,方才不急不缓听了这边的回话。
穆国公府与武安侯府多少有些亲戚关系,如今起了冲突,说来不至于闹到明面上去,无论如何,是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为着一个姨娘。事情若是捅了出去,对哪边都不是什么好事。正因为要脸面,不会捅出去,却更好办一些。
之前,穆语妍便递消息过来了,说穆老夫人的身子近来有些不爽利。既是如此,少不得,她也该请示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回府去一趟了。
穆语蓉正沉吟之时,绿荷当下走过来,与她回话,说御衣局的人明日要来替她量身的事宜。只是绿荷的视线,总若有似无扫过窝在穆语蓉怀中的白猫。穆语蓉随口应了一声,当作未曾看见过别的。
可绿荷将事情说毕之后,没有即刻走开,反而轻轻的吹了一声口哨。终于,在穆语蓉怀里头的阿寻耳朵动了动,开始寻找那一声口哨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绿荷见白猫有反应了,脸上一喜,便又再接再厉。于是,当又听到了那声口哨之后,猫儿到底逃离穆语蓉的怀抱,奔到了绿荷的面前,一如初见穆语蓉时那般,绕着她优雅的走了几圈。
“它倒是与你亲近。”穆语蓉笑道,见绿荷脸红了红,摇头否认,又说,“从前是你养着它么?”绿荷点头。穆语蓉顿了顿,端起一旁搁着的薄荷茶抿了小口,方道,“我平素都管它叫阿寻,你管它叫作什么?”
绿荷当下红着脸没有说话,穆语蓉笑了笑,慢悠悠起身,未再说话,只是往书房去了。白猫阿寻看到穆语蓉走了,迟疑一瞬,便奔了过去。绿荷看着猫儿跑走,暗自跺脚。
待到片刻之后,章珣忽然收到穆语蓉叫人递来的信笺,展信一看,便见信纸上写着“阿寻被我丢了”几个大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章珣,莫名在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觉得……被丢了的其实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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