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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年宠着她,几乎要到旁人咋舌的地步。别的不说,单单她的名字便是下了十分心思的。雪意高洁是他最爱的情境。

温雪意便是他最喜爱的人。

这样的话皆是姜年自己说出口的。

其他事情更是不胜枚举。

比方家里没着落,温雪意问邻家大娘要来几只小鸭子,打算养在家里,姜年非让她退回去。温雪意气极了。

姜年:“夜里吃什么?”

温雪意:“主人转个向,再转转,朝西北方。”

“吃着了么。”

可不就是叫他喝西北风呢么。

她倒敢这样明着讥讽。

又比方家中有客人上门,温雪意还和他呕着气,姜年问她要茶水,偏要端上来一杯冰冰凉的白水。

“先前买的大红袍呢?”

“我只有这个,我看主人也挺清闲,不如自己动手。”

诸如此类,姜年竟也一一忍了。也不怪街坊邻里皆认定温雪意今后是要做姜家主母的。

再早一些。

温雪意约摸是姜年十五岁便跟在他身边。她四五岁大,还一身奶气,明里说是女奴,却也实在做不得什么,反倒是姜年照顾她更多。

还在镇江做县太爷幕僚之时,姜年住着草棚,每日要顾着她吃喝,要顾着她冷热。

县衙里谁不笑话他,还没有婆娘,倒先带上娃了。

若是叫他们知晓姜年还顾着哄睡,定要笑话说温雪意是主子,姜年是奴仆。

她幼时总记得一场骇人的大火,直到七八岁仍是噩梦连连,得姜年夜里抱着,又在她噩梦惊叫时哄着才得一夜安睡。

草屋住了好几年,姜年就哄睡了好几年。

长大一些,渐渐能干活,姜年才做起老爷来。

日常的活儿全交到温雪意手上。他挑剔,年幼时温雪意不明不白,年长些又心存眷恋,伺候人的功夫也练出来了。

有一年镇江大雪,温雪意在江边浣洗几次,冻得脸总是通红。雪地里滑倒了,身上冻疮裂开,看着吓人又可怜。

姜年新买的袍子,再往回带已经变得又脏又破。

姜年没出口骂,先抱着她用身上的皮草裹严实了。

“天这么冷,开春前别往江边去了。”

她抖得厉害,却不是因着冷。外头是凛冽的寒风和冰雪,姜年裹着她,在心里暖融融的裹出一块地方,生了春芽。

温雪意自幼就伶俐,渐渐露出些过目不忘的苗头后,更是学得快。相较同岁的孩子,她要早熟许多。

姜年也许不知晓,也许不在意。

总之他仍是搂着温雪意睡。

她的心思也一日胜一日的疯长。

温雪意总想着,姜年弱冠已过,一直没有成婚,兴许是等着她。

姜年仍旧与她同塌而眠,定时对她有所心思。

姜年心疼她受冻,姜年对她笑得欢喜,姜年……

人若是存了心思,芝麻大的事儿也变得不一样。

十三岁生辰,温雪意早早备了酒桌,只等姜年回到家中,她那夜心中有太多要同姜年说。明知不应有,偏偏她压不住。

姜年同县官喝多了。

温雪意等到月上中天,才看他踉踉跄跄进了门。姜年喝醉了,到屋里头一件事便是坐下,然后趴倒了。

温雪意心头炽热的念想都堵在喉头,只好先把人拖到榻上。

刚沾到床榻,温雪意就被他搂在胸前。毕竟是喝多了,搂不稳姜年翻身倒下,温雪意也被带着趴在他胸前。

姜年好像醉了又好似还醒着,眼里映着烛光,蓄满笑意和柔情。

“今日是你的生辰。”

“面可吃了。”

他说话断断续续,她都听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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