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蛋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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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没想到的是,他做的烤蛋糕,不仅能让人家夫妻关系发生改变,还能让有些人和娘家关系得到改善。

比如说冯婉和她的娘家。

冯婉的娘家也是冯大人的家族,根系庞大,人口众多,这样的家族子孙繁茂,老人多,小孩子也多,当然青壮年肯定不能少。烤蛋糕在这样的家族就成了刚需品。

然而,冯家和知州大人并不亲近。除了冯大人一人可以得到知州大人的赏赐外,冯家其余人并没有能直接和知州府接触的关系。

旁人家都在美滋滋的谈论烤蛋糕的味道,说的多么香甜可口,软糯诱人,听的人哈喇子直掉,他们家也仅仅是冯大人从知州大人那里得来一整块蛋糕给家里的老人和小孩子分完,其他大人也就瞧了个寂寞,闻闻味儿罢了,根本不知道吃到嘴里是何滋味。

这大人还没有尝到味儿呢,小孩子一口咬下去,尤不满足,第二天哭着闹着还想继续吃。

可这东西不是你拿着银子就能买到的,也不是你想吃就能吃到的,据说那是知州大人为了怀孕的妻子亲手所做,就是他们家里的厨子也没几个人彻底掌握了这个秘方。

于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一个秘密,那就是他们所吃的烤蛋糕,或者是知州大人亲手所烤,或者是在知州大人的亲自指导下,他们家厨子烤出来的。这种情况下,烤蛋糕的珍贵之处愈加明显。

谁家能捞到一块知州大人亲自烤出来的蛋糕,这不仅是一口蛋糕的问题,更是知州大人更加看重谁的问题。

能让上司亲自给你做东西吃是何种荣耀,不用说众人心知肚明。

别说人家是朝廷命官,洗手作羹汤,给下面的官员送回礼,就是自个儿家里的妻子,偶尔动手做一顿小菜,丈夫都要感激涕零。

更多的时候,妻子所谓的亲自下厨,也只不过是下人将菜切的整整齐齐,将调料准备的妥妥帖帖,妻子只需要将菜倒入锅中,翻搅一番。

在这一过程中,连翻搅的次数,菜色有没有熟,都要旁边跟着的厨子随时指导。

可家里孩子的馋虫被勾引出来,小孩子不懂事,说了不听,打了不听,哭天抢地,撒泼打滚的想吃一口蛋糕,家里的大人看了,能不心疼吗?

可他们也没脸大喇喇的求到知州大人那里,请大人亲自动手给他们做一口吃的。就算他们有天大的功劳,也没得这般作的。这不是为了自家孩子好,这是将一家老小往死路上给作。

这时候就有人想起了冯婉。那个让人厌恶不已的冯婉。

冯婉虽然让人厌恶,但她的夫君谢大人,可是知州大人身边的第一得意之人。唉,你说当初要不是谢大人看上了冯婉这个奇葩,换成其他姑娘,他们冯家能跟谢大人结亲是多么让人开心的一件事情。

这是双人赢的局面,能让双方更上一层楼。可就因为这个人选是冯婉,愣是让双方关系不尴不尬的僵在这里,不知如何是好。前进不得,后退无法。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谁都不想向这个昔日看不起的女人低头。所以冯家族里的女人们最先想到的还是冯大人的妻子,也就是冯宛的堂嫂。

但说实在的,冯大人从锦绣那里拿到的烤蛋糕实在有数。不是说冯大人在锦绣这边不得脸。

但凡在元家后院见过知州大人亲自烤蛋糕的人就知道那东西得来有多不易。

别的不说,光是一个打蛋,什么时候快,什么时候慢,蛋打到什么是程度最合适。不同种类的蛋糕,要打的软硬适中程度不同。这要如何掌握,全都由大人自己来判断,旁的人根本没有掌握这项技能。

那什么蛋卷,蛋挞,古早,戚风,毛巾卷,小布丁,名字五花八门,口味各有不同。但凡见过的人,就被那繁杂的工序搞得头晕眼花。不得不佩服自家大人在这方面的天赋。

一锅烤蛋糕,从打蛋开始到出锅,初初一算,中间竟然得两个时辰才能完成,谁能有这脸去求大人亲自为自己做一块?

大人指导厨子做出来的虽然味道不如大人亲自所做,但依然不错。能得一块儿他们家厨子做的都让人感激涕零。

因此冯大人带回家的,真没有多少,还全部交给夫人保管。而冯夫人要给娘家父母,侄子,侄女,自家儿女,丈夫的侄子侄女,这一连串亲戚下来,他们夫妻二人都只闻了个味儿,尝了一下儿子剩下的蛋糕渣。

这从大人那里拿回来的烤蛋糕就分得干干净净,冯夫人倒是想多余,可那也得有东西让她多余呀。

于是冯家几房的妯娌媳妇们只能扫兴而归。最后不得不面对一个憋屈的事实,他们要上门求冯婉。

其中一个媳妇,神色厌厌的对另几人道:“我是一点都看不上冯婉的为人,若只是我家孩子想吃,我是万不会求到她门上的。

但我上头的公公婆婆宠爱家里的孩子,见不得孩子哭闹,指责我们做父母的不尽心。

天地良心,那也是我的亲生孩子,要是外面能买到,就是花再多的钱,我也让他们吃的开心自在,可这玩意儿,他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呀。但你说我在婆婆那里要如何跟她讲通这个道理?

为了这口吃食,我感觉自己要憋屈死了。”

另几人连连点头。

“谁说不是呢?这是形式所迫,逼不得已呀,谁家没点难念的经呢?要是家里真的自个儿说了算,那是真的不会想走这一趟。

想想就憋屈的厉害。这就是把自个儿脸撕下来,让对方往地上踩。

哪个正常人能受得了?”

说实话,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真不会为了自家孩子的一口吃食去反过头求以往自己看不上,甚至交恶过的女人。但这上头不是有公公婆婆压着吗?

人家说了,你们要尽心尽力,为了孩子着想,否则即使不孝顺。

他们还能怎么着?说的好像他们都是后爹后妈似的,只有爷爷奶奶才是亲的。

这给几人憋屈的。

但事实上,冯家族里的那些老爷子老太太真不是糊涂到底,硬是叫他们的儿媳贴着脸去低声下气,求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冯宛已然今非昔比,即是往日她做过很多错事,但现如今她是谢大人的妻子,她所代表的意义对整个冯家来说都是不同的。

甚至冯宛本人在冯家已经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不过是这群人不愿意正视这个事实罢了。

且不说冯婉的夫君谢大人是国公府幼子,在京城代表着多大的能量,这些目前和远在明安府的他们不占边。

单就一样,谢大人是元大人身边非常信任之人,两人宛若亲兄弟,元老爷不止一次在外面说过,谢大人如他亲子。

这就很值得他们冯家巴心巴肺的贴上去。

不说从中获得多大好处,也不能交恶。

何况冯家族中许多大好儿郎,有的是见识和本事,只不过差一个契机走在人前。既然眼下有这个机会,为什么要为了争往日的一口气放弃了?

族里的长辈们不约而同地想利用这件事情,让下面的媳妇们先和冯宛走动起来,不管是交好还是交恶,只要先走动起来,才能知道往后具体如何。

总比现在这样不上不下不尴不尬,不来不往的处着要强百倍。

但这番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传出去就是他们冯家,为了前途,不要脸面,曲意逢迎一个小辈妇人,万一让人说他们冯家晚辈的前途都是靠裙带关系得来的,这对冯家的名声而言,是巨大的打击。

所以说就这样隐晦的逼迫儿媳们也是无奈之举。

长辈们希望媳妇儿们中间出个聪明人,能理解他们的意图,但显然,这番举动着实让媳妇儿们好强的心性受不了,从未有人往这方面想过,只觉得现在的长辈为了孩子,不将他们这些晚辈的脸面放在心上,除了懊恼,还有瞬间的心寒。

晚上冯大人回家,听到媳妇说了最近族里发生的事,他脑子倒是转的很快,眼珠一转就明白了族里长辈们的意思,冯大人心情有一瞬间的复杂。

他拉着妻子的手将这里面的门道说了个清清楚楚。

然后道:“曼娘,你当如何?当初我走入仕途,全赖岳丈帮忙,冯家这边使不上丝毫力气,因此这么些年来,冯家这边觉得我更亲近岳家族中子弟,有事一般不来寻我,这些我都心知肚明。

可我为族里能做的都做了,只是他们不知足罢了。

眼下他们又觉得有了谢大人和冯婉这个希望,就可以摆脱往日家族里只有我一个可以依靠的选择。

这是好事但我难免有些心寒。

族里是打算绕过我直接和谢大人有所牵扯,可这并不是我想看见的,他们不了解谢大人,但我对谢大人知之甚深,那人看似平和好说话,但最是无情之人。

能放弃京城中的国公爷父亲,跑到咱们明安府来吃这份苦,受这份罪。还和国公府打擂台娶了冯婉,由此可见,他心性之坚硬。

谢大人心中真正在意之人少之又少。但冯宛绝对不在此列。族里这次的主意恐怕打错了。

再者说,与冯宛交好,并不等于和谢大人大人交好,即使他们夫妻关系和睦,谢大人在这些事上也不会犯糊涂,听冯宛的话行事。”

冯夫人听了心中一惊,告诉丈夫:“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今日中午几个妯娌已经相约前往谢府。他们的行为会不会给夫君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很显然,在冯夫人这里,整个冯家如何也比不上她自个儿的丈夫仕途重要。

对旁人来说,家族或许是助力,但对冯大人来说,冯家却给他扯了很多后腿,要不是有岳家帮助,冯大人这会儿还不一定是在这个位置。

冯大人摇摇头,告诉夫人:“静观其变,旁人如何自不必理会,我们只需安安分分做自己的事。”

有一点冯人倒是非常自信,他做官如何不受旁人影响,只在大人如何看他。

冯大人本也说的不错,不过他对谢六终究还是不够了解,谢六不是真正的狠心之人,而是因为他从小到大得到的善意并不多,元家和锦绣这里算是一处。因此,他对待元家之人格外不同。

这会儿正躲在锦绣的院子里,看着锦绣给他烤小蛋糕吃。

一口下午茶,一口小蛋糕,谢六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美滋滋。

锦绣这几日已经教会了家里厨子如何烤蛋糕,口味也与他自己做的所差无几,但是谢六就是觉得锦绣做出来的好吃,姜良缘也有如此感觉。

因而锦绣每日抽出大半个时辰出来亲自动手给自己媳妇儿烤一炉小蛋糕吃,谢六顺便沾了孕妇的光。

锦绣让下人看着点火候,转头问谢六:“你怎的今日来了,不是说最近这些日子和冯舒年他们相约陪家人去上香,没空出来游玩吗?“

听了这话,有那么一瞬间,谢六觉得嘴里的蛋糕都不香了,长长的叹口气,往嘴里塞一小块儿拇指蛋糕砸吧砸吧嘴。

嗯,还是那个味儿。

这才忧伤的对锦绣道:“还不是因为我家中那个婆娘,你别说,她打不过人家京城来的麽麽也是有道理的。

那老嬷嬷可不是吃素的,应付冯家人那真是一套一套的,我也不知道冯家人上门具体有何诉求,但总不会真的只想要一口蛋糕。

不管他们怎么折腾,反正我不搭茬。这不跑出来躲一躲吗?”

锦绣听的就很无奈。

“既然人家已经主动上门求和了,你不妨放下身段,万一冯家有你看的上眼的,就带一带,提携提携,总不能你一个人单打独斗吧,这世上没有人不需要旁人的陪伴和帮助就能一路走的平平稳稳,一个好汉还要三个帮。

既然京城谢家已经指望不上,冯家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锦绣是掏心掏肺的为了谢六好。

谢六说:“这个道理我也知道,可若是我想找冯家的人做助力,为何不找冯大人呢?冯大人知道分寸,在官场浸淫多年,不比那些毛头小子强吗?”

锦绣笑着指指谢六的鼻尖,你还想找冯大人做你的助力,冯大人官职在你之上,是你顶头上司的上司,你找他做你的助力计划,要是说出去,你看人能不能打到你头上来?”

谢六哼笑一声:“我心里清楚的很,要是我真去找老冯说这话。老冯说不得还真要为我细细筹谋,改日一份上位的方案就能放在我的案头,他大概会以为我想要国公府的那个位置吧!”

这话也不是假的,锦绣明白的很,谢六的出生放在那里,他一出生拥有的东西就是旁人努力一辈子都够不到的,比如说身份。

虽然是庶出,但如若前头两个嫡出的兄长都出了问题,那么他们这些庶出的兄弟就有了降等袭爵的可能,一个国公到了谢六手里虽然变成了伯爷,但那也比地方上小小的七品官强百倍。

有一个七品官妹夫和有一个伯爷妹夫,那是天差地别,如若谢六真的有这份心,冯大人会为他筹谋,锦绣是相信的。

别说冯大人,就是他元锦绣也会为了谢六这个兄弟,去为他筹谋一番。

这件事两人心里清楚,谢六在这里闲聊似的随口一提,就是让锦绣心里有个准备,随即就悠闲地吃烤蛋糕,喝茶。

幽幽感叹道:“哎,要是我自己会烤蛋糕,何必每天往返于城外和你府中,辛辛苦苦累个半死。

老天爷真是不给我们这种人活路。“

这事说来也怪。

锦绣自然不可能每天抽出时间给这么多人亲手做蛋糕,但那么多人都想吃锦绣的蛋糕,并且真心实意认为厨子做出来的就是没有锦绣这双手做出来的好吃。

无奈之下,定王殿下和谢六两人兴之所至,都曾经尝试自己动手烤蛋糕,或许这玩意儿真讲究一个天赋吧,定王尝试了两遍就掌握了烤蛋糕的要义。

可解六辛辛苦苦学了好多天,依然烤出来的一塌糊涂。

最为神奇的是谢六的烤蛋糕过程,没有丝毫问题,都是在锦绣的亲眼见证下一步一步严格按照标准来进行的。

此般情况下,锦绣只能含糊地认为谢六没有烤蛋糕的天赋,具体如何谁都说不清楚,谢六只能含恨而归,不是在锦绣这里蹭蛋糕吃,就是在定王那里蹭蛋糕吃。

说到定王殿下的,自从学会了做烤蛋糕,在府里那是脖子仰起来了,胸挺起来了,要是屁股上有尾巴,早翘起来了。

整个人早就飘到云层之上,要不是下面有定王妃的绳子拴着,大概也放飞自我,再也找不回本心了吧。

定王殿下一手烤蛋糕手艺,对府里的下人没有任何意义,毕竟谁都不敢让王爷给自己烤蛋糕吃不是?

但对定王妃来说就非同凡响了,因为定王他不仅会自己烤蛋糕,他还会研发创新,根据锦绣教导的基础款式,研发了许多连锦绣都没想到的口味和样式,除了个别黑暗料理,其余的还都挺好吃。

这一手对定王妃来说实在太有吸引力了。

王妃娘娘为了每日都能品尝到定王殿下亲手做到的蛋糕,对定王可谓是欲取予求,从小到大学会的大家规范,礼仪规矩全部都丢掉,每天跟着自家王爷,在火炉前守着烤蛋糕。

两口子愣是把高高在上的王爷王妃的日子过成了非常接地气的农家夫妇。

过程中定王还嫌弃下人们笨手笨脚,做事不合他心意,专门爱指挥王妃给他添个柴火,打个鸡蛋,守着炉灶,怎么欺负人怎么来?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定王妃为了口吃的,可谓是忍辱负重。

两人你来我往,时日久了,打打闹闹,看的老嬷嬷眉开眼笑,嘴巴咧到耳朵根子上,一连给京城的老夫人写了十几封报喜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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