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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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清凤目光幽幽的看了任清云一眼,然后叹息一声,才淡淡的开口:“寒凌其实没有说真话,我其实并不是在妄心阁处理机密之事,而是在妄心阁养伤。”

任清凤的话如平地生雷,惊得任清云的瞳仁缩了缩,骤然失声:“姐姐怎么会受伤?伤你之人是谁?”

任清凤看着眼前大惊失色的任清云,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眼睛微眯,缓缓的说道:“我刚刚听说了你和阿福的事情,清云,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娶她为妻?”

若是说刚刚那话是平地惊雷,那么现在这话,就是狂风暴雨,瞬间让任清云如同雨大的花朵,一地的破碎,面色立刻苍白下去,唇瓣动了几下,想要说什么,却瞧见任清凤那疲惫的神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但说不出话,连头都无法抬起。

任清凤却像是没有看出任清云的不对,反而揉了揉眉心之后,打起精神,说道:“我的清云终于长大了,居然有了心爱的女子,这事好事情,虽说福儿入府为奴,可却也没有签下卖身契,也算是好人家的女儿,虽说有些门不当,户不对,可是既然你喜欢,非要娶她为妻,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不支持。”她说到这里,声音反而多了份坚定:“难得你们二人两情相悦,姐姐我说什么也要成全你,至于我……”她顿了顿,一字一句,近乎呢喃:“我是你姐姐,娘让我照顾你,为你受什么委屈,都是应该的。”

她自言自语,可是任清云却听得清清楚楚,当时面色一变:“姐姐,你说什么?委屈?什么委屈?你告诉我!”

任清凤却是摇头:“你莫要管这些,你难得有了喜欢的女子,我心里高兴,娘在泉下有知,怕也是含笑九泉了。”

她越是这般说,任清云就越发的放不下,任清凤是他的姐姐,是他心中最在乎的人,是他立志要保护的人,他怎么能让她因为自己而受委屈,于是发挥百折不饶的精神,苦苦追问。

任清凤似是经不住他再三追问,才缓缓地说道:“清云,你知道我是怎么受伤的吗?是秦国的太子独孤意将我绑回去的。”

见任清云的瞳孔又缩了一下,她眉梢挑了一下:“他说要带我回秦国,娶我做太子妃。很奇怪对不对?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娶我,我与他也只是第一次见面,所有的一切,我也觉得诡异的很。”

她的神情添了一份疲惫,还有不安:“清云,你知道是谁将我从独孤意的手上带回来的吗?”

也不等任清云说话,她自问自答:“是青轩逸——咱们鲁国的太子,而他在三天前,也许下了太子妃的位置给我。”

也不管任清云的目瞪口呆,她继续说道:“风流韵国书求娶之事,想必你也该知道了。”

任清凤站起身子,走动起来:“三国太子同时对我抛出绣球,我自问貌不出众,才不出众,同时赢得三位太子的青睐,这事情是有些怪异。可是不管是否怪异,怕是我成为一国太子妃的命运,已经成了定局。可是,你看看我,可有成为太子妃的潜质?”

任清凤自谦落在任清云的耳里,有心想要鼓舞,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只是睁着一双眸子,担忧的看着任清凤。

任清凤继续道:“我其实从来无心宫廷,虽说父亲大人位居丞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他对我们姐弟如何,这些年再没有人比你我更清楚了。所以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你了。之前,我心中一直盘算着,你向来聪慧,日后定然能高中,到时候英雄年少,这样也能我的依靠,让我过上几天好日子,若是真的抗拒不了,要入后宫,我想为着你,我也会选择咱们鲁国的太子青轩逸,这样离你近些不说,你若为官,还能在朝堂上支应我些,我至少能活的几分自在。”

她说到此处,又是话音一转:“不过,这些都是我之前的计划,现在你遇到自个儿真心喜欢的女子,怎么能委屈她呢?虽说,世家子弟,以奴为正妻,仕途上就难以前进,可是你与她动了真心,动了真情,姐姐又怎么忍心拆散你们。再说了,她又是个门风清白的,不能做妾的,难不成要逼死她不成?姐姐宁愿自己委屈,日后孤孤单单与人抗争,也不能委屈你的心上人。”

“不!”谁知道任清云却是一口否决,面色如土,却万般坚决的摇头:“世间的人,我都可以委屈,却绝不能委屈姐姐!”

眼前这个神情疲惫的少女,是他一世温暖的所在,他怎么能为了别的女子,而委屈了她,多少次走在鬼门关前,一脚在内,一脚在外,是眼前这个温润的少女一再开口,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

即使那个少女,在短短的时间内,将她的身影投映在他年少的心间,惹他怜惜,惹他动情,可是比起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姐姐来,也要差上一筹。

“胡说!”任清凤冷着一张脸,训斥道:“福儿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委身与你,又不能为妾,你怎么能光挂念着我,而愧对了她。到时候岂不是落得个负心薄情的名声?”任清凤的头摇了又摇:“不行,我绝不容许你做出这样事情,娘亲临去前,将你交给了我,说什么,我也要让你称心如意,我不过是个十恶之名扬遍天下的恶女,又是个被退婚的女子,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还是你们先走吧!”

“不行,这次姐姐你得听我的!”任清凤的腰杆忽然之间挺直了许多,声音也越发的坚定:“我等一下就去福儿的家里,将这事情说清楚,我不能再许她妻位,而是纳她为妾,她是个明理懂事的女孩,最是知道进退,她一定会同意的,她虽然门风清白,可是一心为我,若是我好好跟她说,虽然娶她为贵妾,但是却不再娶妻室,她依然是我后院的主人,她自个儿也说过,以她的身份,能做个贱妾就已经是天见可怜,现在我许她贵妾,她一定很开心的。她正在为我要娶她为妻而忐忑不安,现在也正好让她放心下来。”

任清云一言堂,立刻定下了福儿的身份,任清凤听到不娶妻室,眸光又是一深,却是半点不露,只是沙哑着声音道:“不行,福儿是你自个儿看重的人,定然得你的喜欢,怎么能委屈她呢?虽说这些年咱们相依为命,彼此是对方最重视的人,舍不得对方有一点不好,你舍不得委屈我的心思,我清清楚楚,可是爱屋及乌,福儿那边,我也同样舍不得委屈她啊!”

“姐,就这样定了吧!”任清云神色坚定的退了下去,任凭任清凤叫他,也头也不回的离开。

离开的任清云沉浸在伤痛之中,没有注意到他那一心要支持他娶妻的姐姐,此时眼中闪过一道幽光,清凉如波,淡漠如水。

任清凤追了上去,拦住任青云的去路:“清云,你不能为了我委屈了福儿,我不准……”

“姐姐,别说了,这一次,你就听我的。”

“可是……可是没有女子愿意做妾的。”任清凤神色难得有些不安:“若是因为我福儿沦为妾室,我怕她对我生出嫌隙来!你处在中间……”

姐姐说到底还是担心他这个弟弟受委屈啊!

他看向任清凤难得的不安的表情,又是一愣,姐姐一向冷情淡漠,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等表情,怕是她此时虽然说得斩钉截铁,其实心中对日后的生活,也是惶恐不安的。

也是,他们有父等于没父,这世间只剩下他们相依为命,若是他再自顾着幸福,而舍弃了姐姐,她就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可是姐姐如此惧怕,却还是一心为他。

任清云心中大动,到了这时候,姐姐处境如此艰难,却还是以他为先,他又怎么能舍弃姐姐不顾。

也不知道三国的太子究竟为何,居然都要娶她为太子妃,这其中若是没有阴谋,他是绝对不信的。

不是说他的姐姐不好,在他的眼中,天下的女子就每一个能比姐姐更出色的,可是他眼中的好,却不定就是别人眼中的好。

“姐姐,你我相依为命,是世上最亲的人,我宁可负尽天下人,也不能负了姐姐你!”这番话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唇缝中吐出来的,所以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

任清凤看着阳光下,任清云挺直的脊背,神情动容,最后却还是缓缓地开口道:“清云,你好好的想两天,再做决定好不好?我……我不想你将来后悔,我也不想福儿恨我!”

他的话说得这么坚决了,姐姐却还是这样替他考虑,他若是辜负这样的姐姐,真的是连猪狗都不如了。

不忍任清凤太过担忧,他点了点头,异常认真的回答:“好,我听姐姐的,好好的想两天,再做决定。”

别说是两天,就是两个月,两年,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天大地大,姐姐最大,他又怎么会舍弃呢。

这次任清凤终于同意放任清云离开,心中却暗自盘算:两天的时间,足够她做好安排了。

到了傍晚时分,李秋华派了身边的人,将任清云与福儿的荒唐事情到任清凤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因着惧怕任清凤的手段,倒也不敢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任清凤却是漫不经心的摆摆手,让那下人退下。

那波澜不惊的模样,倒是让那下人一时之间没底,反而觉得任清凤有股子令人无法抗拒的气韵。

次日,任清凤就病了,很快大夫就被请进了府,望闻问切一番,得出一个结论——病根未除,忧思过滤,这才累了身子。

没多长时间,任清凤生病的消息,生病的原因,就传遍了相府,自然也就传进了任清云的耳朵里。

姐姐这是担心他啊!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若是不解开姐姐的心锁,又如何打开心门?

看来,找福儿的事情可容不得他抱一丝侥幸的心理,已经迫在眉睫,若是任凭姐姐忧思下去,只怕要伤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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