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加入书签

“你有空想一个胚胎不如想想我,我可是活生生的。”姜川的声音从平板电脑那边飘进来,“儿子也看到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从黑名单里拿出来?我还要刷别人的朋友圈才能知道自己老婆在片场的情况,这他妈不是有病?”

“……”

最终,谨然跟姜川讨价还价成功,以姜川承诺“姜川到达实验室必须要开视频给袁谨然,甭管袁谨然是不是在拍戏有没有空看视频”为最后条件,双方妥协,姜川从谨然的黑名单中刑满释放,双方隔空签署条约的时候,谨然龙飞凤舞的签上自己的大名,想了想,又咬着舌尖抓起笔刷刷边写边念:“附加条件,冒号,必要的时候,姜川有义务为我们的儿子解说他的英俊爸爸袁谨然在镜头这边跑来跑去的是在做什么,并适当加上合适的赞美之词,巩固袁谨然在儿子心中的伟大形象,句号。”

姜川看着那张写满了字的条约:“这种日子要持续四个月?”

谨然:“为了和谐。”

姜川:“我不信,最后儿子从培养皿里取出来的时候,关于他睁开眼睛开谁第一眼这种事你也肯定会跟我大闹一番的。”

谨然想了想,最后只能用“咦嘻嘻嘻”来掩饰尴尬含糊带过。

只不过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是太天真——相比起儿子从培养皿中取出来的时候先看谁、谁先抱这种问题,他们之间的第二次战争早早就在给小孩取了名字再次爆发,大儿子要继承家业,负担起照顾以后可能会出现的弟弟妹妹的重任,所以跟着姜川姓,取名欧文雷因斯。

跟谁姓这个倒是没什么好争的,令谨然非常不爽的就是姜川给折腾的这个非常他妈的没有个性的名字,整个取名字的过程长大三秒,大概就是当老爸的举起手中的杯子抿了口咖啡,再将咖啡放下,随口说:“那就叫欧文好了。”

随便到谨然甚至没有机会来反对。

为了弥补这个遗憾,谨然给大儿子取小名“文文”,并不顾全家人包括他外婆这个直奔八十五岁的老人家在内一致认为“这个更土”的嫌弃,每天锲而不舍地对着视频那边培养皿里的肉团叫“文文”,并在遭到众人嫌弃后强烈反驳:“爹妈给的名字,再土都是爱!”

姜川:“那你凭什么说欧文土?”

谨然:“因为就是土!在机场叫一声欧文十个人能有八个人回头问‘我吃海盆’。”

姜川:“……”

……

按照母体培育的第七周,婴儿可以开始识别面部,圆圆的脑袋两侧有小小的黑点,那就是眼睛。

第八周,小小的手指头开始发育。

第九周,第十周,医生说,每分钟可以增加二十五万个脑细胞。

第十一周,可以看见鼻子,眼睛,嘴巴,整个胚胎已经发育到有成年人的拇指一样大。

……

第十八周,婴儿开始有了听力,在正常母体培育下,他开始可以听到子宫外的声音。

第二十一周,有味觉。

第二十五周,可以在培养环境中灵活地翻跟头,伸展手脚。

第二十六周,眼睛发育完毕,第一次睁开眼。

第二十七周,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记住双亲的声音。

……

胎儿正常发育成熟的周期为第四十周。

在母体里需要度过漫长的整整十个月。

在培养皿的营养液培养下,发育情况根据各阶段的不同而适当加速,总共也花了四个月零三天那么长的时间——四个月零三天,谨然天天掰着手指数过,直到冬去春来,冰雪消融,人们过完了春节、元宵节等一系列重大的节日,脱去了厚重的棉袄患上了轻便的春装。

终于,谨然终于等来了他心心念念盼望的这一天。

将工作的档期空出来,所有的事情推开一概不理,提前三天从家中一路奔波来到那异常隐蔽的l村,重新回到这对于谨然来说承载着太多回忆的地方,他的心中激动的同时未免觉得有些遗憾:在过去的四个月里,他只能通过视频来每天看看儿子的发育情况,隔着冰冷的屏幕叫他的名字,像个傻子似的跟他说说话。

而如今真的站在那个昏暗的实验室中,那高大的培养皿之前。

谨然盯着在培养皿中蜷缩成一团,两只小手狠狠拽紧的小小一团,他看了很久,直到感觉到男人从后面贴上来,顺手将手臂放在他腰间,谨然这才用非常小声、仿佛像是怕惊醒了谁的声音说:“从视频里看,我都不知道原来他已经长那么大了……”

“脑袋还没我巴掌宽,”姜川莫名道,“昨天你吃的西瓜都比他大。”

谨然内心的那点伤感和愧疚被身后男人煞风景的话成功一扫而光。

瞪着眼灵魂出窍似的麻木地看着工作人员打开培养皿,将婴儿从培养皿中取出,工作人员轻拍婴儿屁屁,婴儿发出来到人间的地一声响亮的啼哭,谨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那湿漉漉的,有一些重量又不太沉的小肉团被小心翼翼地放进谨然怀里。

双臂僵硬地保持着工作人员指导他摆出的姿势动也不敢动,抬起头特茫然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谨然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从此之后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奥斯卡影帝”“国家一线男演员”“一哥”之类的称号之外,又多了一个更加伟大、并从这一刻开始会伴随他一生的称号:一个孩子的父亲。

内心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填满,然后突然变得像是跟怀中所抱得这一团肉一样柔软。

他低下头,死死地盯着躺在自己怀里哭得脸红脖子粗、脸还皱巴巴的小猴子,微微眯起眼,说出欢迎他大儿子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句话就是:“姜川你看,咱儿子的头发黑色的,像我,我赢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