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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第2 / 2页)

裕川介的双脚已经回到沙滩上,细软的沙子一下子灌进他的浅口软底皮鞋。他把手自然地搭在肉经理的手肘,脱掉鞋子,抖净沙子, 再重新穿好:

也许,我比你更了解牧慎先生!

多年前我就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在他参演的所有影视作品中, 竟然没有一个角色是反派!

这么多年,这么多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名不见经传的他,选择权极其有限,体现出这名演员难得的坚持!

他坚持的是什么,是他的本性,他不愿意也无法扮演违背自己良知的角色。

纯良的土地,不会结出有毒的果子。这就是我把他排除在嫌疑人名单之外的真正理由……

肉经理听完,双手合十,替自己的师兄向眼前的智者深深鞠躬。“所以我深知,你与牧慎都没有再撒谎。那段经历确实令人同

情,只是描述在你身上的,原本属于牧慎而已。我能做的,就是做一位最好的倾听者。毕竟,这样一场精彩的表演,也离不开配合良好的观众啊!”

正这工夫,叶警官挂掉一直在通话的手机,与裕川介轻声耳语。警察署裕川介警官缓缓站定,转向肉经理:

没想到,你们苦苦寻找的真相,这么快就到来——

请转告牧慎先生,汝先生的儿子已经在狱中承认,当年是他扔下那块砖头,并和另两个男孩儿串通,赖在唯一的女孩儿身上。月嫂也向警方坦白,她收了某人给她的一笔钱。

其他人,即便没有被关进牢房,一辈子也已经失去自由。现在,我开始鼓掌,您可以谢幕了。

【完】

《主播之不可思议·七日·刺青》作者:汪洁洋

简介

本书叙说的是发生在外人难以涉足的广播电台内部,发生在粉丝众多又鲜少露面的明星主播身旁,一些人难敌金钱和欲望的诱惑而价值观严重扭曲的故事,权色交易,出卖灵魂与身体,无所不用其极;反映了明星主播的艰难、尴尬的处境,揭示了广播界鲜为人知的隐秘世界以及现实社会的不正之风,同时也赞美了生活中难得的朋友间、同事间的珍贵情谊。作者延续了其节奏明快的风格,两条线索巧妙呼应,变幻莫测且清晰分明,故事情节颇富悬念,令人回味无穷。

——

狮子,住在广袤的草原,便“长出”强健的四肢,愈发善于奔跑。

水母,藏于诡谲的深海,便“退化”多余的双眼,愈发适应黑暗。

—— 汪洁洋

s市的早晨,从一碗码上酸豆角、榨菜丝和剁辣椒的肉丝米粉开始。

不了解这座城市的人,会以为这只是美食节目的开场语。

没错,这确实是我为某纪录片写的文案,神似“舌尖体”,但不是第一句。续貂的那句,我放在最前面:

“我在这里,已经生活 21 年。”

单纯的我,误以为用第一人称强调 21 年的“漫长”,有助于收回劳动所得。可纪录片已经播完第四季,还没有一分钱汇入我的账户。

理论上,我有权堵在制片人的家门口破口大骂,砸他的新车,追打他和第三任妻子生的那个喜欢朝人吐口水的胖儿子。然后,再拿一根尼龙绳儿吊在树上,要死要活地闹着。

但我的冲动和路怒症一样,从选择当“作家”和“编剧”的那天起,逐渐被修理、磨平和碾碎。

钱,只是欠着,又没说不给。就算他硬赖着不给,又能怎样?钱, 真值得拿命换吗?!

这世上为了讨账苦不堪言的不止我一位。所有的脾气,都只能发到文字里——

结果,书卖不出去。

这天大的讽刺呀,无数次把我逼到彻底放弃的边缘。

世人眼里,文字不值钱,别看古人有“一字千金”的典故,现在也不缺畅销书,但绝大多数文字其实轻贱得连一把鸡毛菜都不值!我们不是常说“见字如面”嘛,以文为生的人经常饿得眼睛发花,看着眼前一排排的小字就联想起米粉和面条。

我自己浑浑噩噩便罢,后院却起火了。发觉我的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作为一家之主的伯父几次虎着脸让我妈捎话:“可别瞎忙活,有这功夫,赚钱去吧!”

说服家人的困难远胜于找制片人讨薪,须臾之间,我就理解了当年那位被我当成怪胎的下属:

五十岁的大男人,收入不足以养家,却在半夜离开公司宿舍,整夜游荡在山林、水边,只为找到最贴切的语言——“形容月色”。

他没说“月亮”,我不能篡改,他说的就是“月色”。

多好的一个“色”字啊,月朗星疏或彩云追月,这颗小星球都会呈现出不同的姿态。色,即为美,别往歪想。今天的我,倒是真希望自己也能亲眼捕捉,再精准描述史上最美的“月色”,并永恒记录在我的作品中。

我曾笑他人太疯癫,如今我被你们看不穿。

好在,我不以写作糊口。

伯父的担心颇为多余,我有钱。虽不富贵,但衣食满足,不花别人一分一毫。

写作不足以为生,却足以为乐。

再说 s 市,我确实已经在此地生活很久,吃这里的菜,喝这里的水,睡这里的人。正应了雪芹夫子的形容:歌舞场,脂正浓,反认他乡是故乡,慢慢变成白眼狼。

浓烈地热爱别人的家乡,甚至大肆吹捧,自己的,反而寡淡下来。

对于故乡,我歉疚太多。

少年时家贫,一心想逃离边境上的小山城。离开后,很少回去, 每次回想童年艰难,顺带抱怨家乡。

其实,这家、这乡,并没亏欠我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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