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味(2 / 2)
主子们的吩咐,她自是不敢耽搁。
待虫子下油锅,没多会儿散发出阵阵香味,她恍然大悟。闻着这么香,味道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怪不得夫人要用油炸。
以前人穷,便是吃虫子,最多是煮一下,自然味道差得远。起锅后,她没忍住,捏了一个放在嘴里细嚼。味道酥香,还有一丝肉味儿。
油炸蝗虫端上桌子时,所有人都没有动。
郁云慈在他们的眼神注目下,先吃了一个,紧跟着吃第二个。
见她吃得香,其他人才开始动手。
“多吃些哦,大补的。”
她吆喝着,就见庭生下嘴最快。大有恨不得一夜长高之势,便是锦儿也跟着不甘落后,一口一只地吃得欢实。
景修玄坐在最上座,看着埋头苦吃的几人,再看笑得一脸狐狸相的女人。冷峭的眼神瞥过来,指了指她面前的那碟蝗虫。
“你也该补补。”
“……”
坑老婆的男人,真不可爱。
她回敬,“侯爷也需要补补身子。”
被妻子反讥要补身体的景侯爷眼一沉,“我要不要补,夫人不是最清楚吗?”
正吃的欢的两个少年和一个孩童抬起对,一脸茫然。这两人说的是什么,怎么好像没有听懂?景修玄冷眼一扫,吓得几人赶紧低头。
还是吃虫子的好。
郁云慈被自家男人的那句话给吓得,腿都在发软。这厮看着冠冕堂皇,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谁能知道他在床第之间像个冲锋上阵的将军一样,每次都将她折腾得溃不成军。
除了第一晚,他有所收敛,后面就是彻底放开。
可怜她娇弱的小身板…
她觉得,自己确实需要补,而且是要大补!
夹起一只蝗虫,面无表情地放在口中。使劲地嚼着,像泄愤一般。虫子虽味道不错,终是比不上正经的饭菜。
一顿饭吃得风起云涌,夫妻二人眉来眼去,交换着他们自己才懂的情绪。所幸大家捉的蝗虫都不算多,等吃完饭后,几人面前的虫碟都空空如也。
三个孩子先行告退,夫妻二人落在后面。
秋高气爽,微风飒飒。
天高云淡,岁月静好。
郁云慈的心境随着天边的那朵白云飘移着,心情大好。视线之中,原以为回屋休息的三个孩子正在庄子外面的田地上,好像还在捉虫子。
她有些无语,莫不是吃了一次虫子,还想吃下一次。
看来庭生对长高的执念很深。
景修玄眉头一皱,看了她一眼。
他人高腿长,几下就出了庄子。她连忙跟上,一起走到庄子外。
檀锦看到他们,眼睛一亮,手里不知捏着什么虫子,颠颠地朝她跑过来,“舅母,你看这个能吃吗?”
那是一只蝽象,在檀锦问的时候,它排放出体内的臭腺。
臭味刺鼻,檀锦立马甩开它,脸上还带着茫然。似乎不知道明明看着能吃的虫子,会何会发出那样的臭气。
“舅母…”
“这是臭大姐,能吃,但是…味道嘛,你们可以想象一下。”
她卖着关子,看到聚拢过来的庭生和赵显。赵显眼露嫌弃地看着地上乱爬的那只蝽象,臭大姐?听这名字就下不了嘴。
景夫人还说能吃,不会是诓他们的吧?
景修玄从他们身边经过,似乎要朝不远处的山林走去。
她与他之间最美好的回忆就是之前在虎圩峡,对于山林,她本就有好感。此时只觉得若是能与自己的男人一起漫步在山脚下,应是别有情趣。
身由心动,未及思考间,人已跟上他的脚步。
赵显跟着抬脚,却被庭生拉住,“殿下好生没眼色,你跟去做什么?”
“殿下不能跟着,若是殿下跟着,舅舅和舅母就不能给锦儿生弟弟。”檀锦有模有样地指责着,小脑袋还晃起来。
“本王…”赵显同时被两人挤兑,好生郁闷。
他哪里有其它的想法,不过是因为上次在成国公府的事情。虽然母妃的说法合情合理,可他就是觉得有些不对。
想要弄清楚哪里不对,他得问问景夫人。在进密室之前和进密室之后发生的事情,以及那密室有没有什么古怪。
没想到,在师兄的眼中,自己是那般不识趣的人。
他耷着眼,师兄说是比自己大两岁,其实掐头去尾,算起来真正也就是一岁左右。许是师兄自小沉稳,不知不觉中,他以为师兄比自己大上许多。
现在,他都有师兄高了,师兄还把他当孩子。
几人的声音自是被走不远的夫妻两人听到,郁云慈会心一笑,自己真是没白疼锦儿。只是小家伙不知道,要想生弟弟,可不是光在一起走路就能生的。
一想到生孩子要做的那件事情,她莫名双颊发烫。
“你脸红做什么?”
前面的男人像是长眼睛般,突然冒出这一句。
“我是羞愧,万一要是我不能生养,岂不是辜负锦儿的一片心。”
他回过头来,深沉的眼神看进她的眼眸,冷冷地道:“满嘴胡言!”
这个女人,说假话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生与不生,何必对他心生愧疚?”
哼,把自己这个丈夫置于何地?
她上前挽着他的手,讨好地谄媚一笑,“侯爷说得是,若真是要愧疚,那一定是对侯爷您。”
“我就更不必。”
他说着,眼神缓和下来。对她此时的表现很满意,冷眸轻转,余光瞄到那几个孩子已回到庄子。此时正是午后小憩时分,旷野中没有一个人。
唯有他们夫妇。
面前是茂密的山林,身后是大片的田野。
郁云慈顺着他视线,也发现此事。天时地利人各,真是一个谈恋爱的好时机,好地点。她想着,大胆地把头靠在他的身上。
他心一动,任由她偎着。
进入山林,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山林之中,以松树居多,还有枫树和其它的树种。每个松树之下,都是铺满地的松针,踩在上面,嘎吱作响。
踩出来的路不算窄,加上常有村民来此伐柴,还算开阔。
两人走着,听着山林深处偶尔传来的鸟叫声,还有风吹树叶起的“沙沙”声,慢慢地朝前走去。
猛然,她发现自己肩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蝽象,纤指一弹,把它弹落在地。它趁机放了一股气体,空气中立马飘起那种怪怪的臭味。
她连忙拉着他赶紧连跑几步,避开那难闻的气味。
“你还有害怕的东西,还有不敢吃的东西?”
他淡淡地调侃着,想起这姑娘在虎圩峡时邀请他吃的生野菜。在她的眼里,除了有毒的,应该没有不能吃的。
“我当然有不敢吃的东西,我不敢吃亏。”
她随意地回着,就感觉他愣了一下。
显然,他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
“你这张嘴…”
“我这张嘴怎么了?”
他的眼神胶着那抹粉嫩,忆起那软滑的滋味,声音暗哑,“滋味甚好。”
她得意地一挑眉,踮脚吻上他。
阳光从层叠的树隙间照射下来,点点斑斓的光晕在他的脸上。冷峻的五官,深邃的眼神,无一不撩动着她的心。
有什么情绪在她的心间流淌,她知道那是一种叫做浪漫的东西。
回到庄子上的几个孩子各自进屋,赵显心里有事,没法子像其他两人一样睡个午觉。他不时地探着头,看看他们有没有回来。
“王爷,您歇会吧,奴才替您看着。若是景夫人回来,一准叫醒您。”
小喜子低声地说着,想劝自家主子上床歇一会。
“本王不困。”
赵显哪里睡得着觉,他自己纠结了好几天,好不容易下定决定去问景夫人,才得知景夫人出京了。打听到他们的去向,磨了匡庭生许多,师兄才同意陪他前来。
那团疑云一直堵在他的心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怀疑什么,越是不知道,他就越不安。
等景氏夫妇二人走进山庄,景修玄打一眼就看到探头探脑的赵显。眼眸一沉,就知道贤王所为何事。
赵显被他冰冷的眼神看着,干笑一声。
“本王有事要问景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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